“我不要你現在就接受我,隻要你答應給我個機會,不會因為此刻日後避着我畏懼我,我就放開你。”孟初霁深深看着他,嘴唇蠕動着一個字也發不出來。不可以。沒可能的。他們都是男人。他怎麼給他機會。來到大綏之前,他假設過千百種境況,萬萬沒想到會有現在這一種。怎麼會這樣呢,裴璟怎麼會對他動心了。“說好,其他的我不聽。”裴璟步步緊逼。孟初霁動了動喉嚨,那裡像被刀刃上下支着一樣痛極了,他紅了眼眶,竟産生了一個大膽而荒謬的念頭:告訴他吧!把事實真相告訴他。知道他是男人,他就不會再喜歡他了。裴璟那麼好,不一定會要他的命。然而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立即被理智的尖針戳破,無數道聲音鋪天蓋地的在他耳邊響起:“你瘋了嗎,他再好,先是儲君,後才是朋友。”“不能說,絕對不能說,你自己死也就算了,不要連累别人,好多人的命都系在你身上。”“你才認識他多久,怎麼可以為他冒險,他如今喜歡上了你,得知真相後才會更生氣,一個惱羞成怒你就完了。”……久久,孟初霁找回自己的嗓音:“對不起。”他閉上了眼,眼睫顫抖着,宛如蝶翼。裴璟往後退了一步,渾身上下籠罩着頹敗的氣息,自嘲地苦笑了起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吓到你了吧。”孟初霁望着他,眼眶幹澀,嘴裡發苦,整個人難過得厲害,眼見裴璟穿過侍衛揮了揮手,讓人給他松綁,獨自邁出房間,那落寞寂寥的背影令人心裡發堵。他走了。孟初霁可以動了但沒有勇氣追上去。侍衛悄然退下,孟初霁失魂落魄的回神,回頭目光落在裴璟方才觀閱的書籍封殼上,赫然寫着三個字——《地廣志》。孟初霁抱着書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語道:“怎麼就這樣了呢……”……整個太子府都知道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鬧不合了。隻因往常一同用膳的兩人都不一起用膳了。殿下還是在正廳,可娘娘則自己院子裡開小竈。殿下不離書房,娘娘不出房門。兩人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猶如隔了十萬八千裡。天氣越來越冷了,因為馬上要過年了,宮裡時不時會來人,賜下什麼東西,孟初霁有兩回領旨碰到了裴璟,裴璟隻對她輕輕颔首算是打過招呼就走了,這态度跟他平日裡對其他女子也差不離。孟初霁心裡不舒服,便揪着劉大夫和阿福關門打牌,打了個十足痛快。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整個人處于沉默但暴躁的狀态中,牌技跟着沉默暴躁,一盤也沒輸過,上次賞給這倆貨的銀票又被他給赢回來了。不止如此,他還赢了他倆的月薪。劉大夫就此成功戒掉了賭博惡習,從良向上道:“少爺,你别再帶壞老朽了,老朽還要研究新藥呢。”說什麼都不肯來。孟初霁又看阿福,阿福抱着錢袋哭,一邊哭一邊喊:“娘,兒對不起你,兒沒錢娶媳婦兒了……”孟初霁癱倒在榻上,内心是深深的空虛。某一天,李修宜來了。孟初霁一眼認出,歡喜道:“秋瑜讓你來的?”李修宜搖了搖頭:“不,是修宜有事想請教娘娘,私自來的。”孟初霁心頭涼了半截,忍不住埋怨道:吵架這種事吵吵就算了,裴璟怎麼還認真了呢,這都多少天了還跟他僵持着,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打算理他了?唉,情情愛愛真是煩人。就不能好好做個朋友麼。李修宜看出了孟初霁的失落,連忙補充道:“不過這件事殿下知道,修宜征得了殿下的同意方才來的。”“哦——”孟初霁渾不在意的應了一聲,問:“那你找我有什麼事,說吧。”李修宜遲疑沉吟,片刻開口:“修宜先謝娘娘當初點破之恩,令殿下知曉我對公主心意,盡心撮合我與公主,今次來亦是為了公主,有些事情懇請娘娘提點,以解心中疑惑。”“說。”李修宜揖首,端足了不恥下問的姿态,道:“公主前些日子與修宜一同出遊,偶然碰到了民間所拜的義兄,公主那義兄喜着紅裳,風流倜傥,儀表不凡,公主自從遇到他後,這幾日非但學他穿着打扮巧舌言辭,還将他的衣服悉心珍藏,修宜想問問娘娘,公主此舉莫不是喜歡那位義兄,修宜該如何才能讓公主回心轉意呢?”“……”“……”“……”孟初霁沉默着突然露出個耐人尋味的笑容。李修宜更是不解:“娘娘?”孟初霁淡淡道:“仿其舉止穿着未必是對其有意,更多是崇拜敬仰導緻,你隻須一成不變對公主好,公主自然會逐漸對你上心。”李修宜聞言想了一下,再次深深一揖,發自肺腑道:“修宜受教了。”孟初霁點了點頭,不再管他,繼續看自己的話本,李修宜卻不走,站在原地躊躇猶豫着,似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終是默默離開了。他來到了書房。裴璟在處理政務。58解惑(一更)“殿下。”李修宜喚了一聲。裴璟從案牍間擡眸,淡然輕笑:“回來了,替我研磨。”李修宜上前去研磨,然後慢慢道:“殿下,娘娘問起你了。”裴璟的笑容停頓了半秒,接着沒事的人一樣,面不改色道:“是嗎?你向娘娘請教了一番,可知該怎麼做了?”李修宜隻覺心髒像被針狠狠紮了一下,尖銳地疼,但是他不敢再繼續說下去,怕将局面弄得尴尬,低頭道:“娘娘讓我不要顧念别人,一心對公主好就是。”“嗯,聽娘娘總是沒錯的,他與阿嬌最貼心了。”李修宜到底沒忍住,脫口而出道:“殿下,您何不問問公主,公主也一定知道娘娘在想什麼。”裴璟愣了一愣,李修宜繼續說:“難道殿下真打算一直和娘娘如此僵持下去麼?”裴璟别過眼睛,緩緩道:“并非天下的夫妻都是相和的,敬國公和敬國公夫人三天小吵五天大吵從不維持人前和睦;佩茨長公主冷落了驸馬一輩子,至今未準驸馬過府;七皇弟與其王妃更是因愛生恨,拔劍舉刀相向,削發砍指;我與太子妃相敬如賓,已是好出太多。”李修宜追問:“殿下此言是在生娘娘的氣?”“不,我在生自己的氣。”裴璟攏了攏袖,望着窗棱上的花,“我若是不那麼快陳情,便不會将局面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不至于連朋友都做不成。”雖然他本也不想和他做朋友。隻是那樣多少能得他一個笑臉。李修宜聽出裴璟平靜語氣下洶湧的失落,連忙安慰道:“殿下不要責怪自己,喜歡一個人本就難以忍耐。”“那你當初是怎麼忍住的?”喜歡阿嬌那麼久,要不是孟初霁一語道破,恐怕再過幾年他都不會知曉。李修宜深深無奈:“因為我與殿下不一樣,公主是我遠在天邊的明月,而娘娘卻是殿下近在咫尺的枕邊人啊!”好比一塊肉,一塊長在天敵身上活蹦亂跳,一塊挂在嘴邊張口能咬,其誘惑程度是不一樣的。裴璟笑了笑:“原來如此,那倒确實不怪我。”李修宜看了他的笑容心裡更難受,“那殿下和娘娘就這樣了嗎?”裴璟徐徐一歎:“他隻想和我做朋友,可我不想。”李修宜沒辦法再說下去,因為他不忍心再在裴璟心上劃一刀,黯然告退。……孟初霁在府裡窩了幾天感覺自己都快要長虱子了。天冷是一大原因,更多的是他怕裴璟想開了來找他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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