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憶年試過靠近雷電之河旁邊,但是隻要略微靠近,他就會被那無比強大的威壓阻攔,沒辦法再靠近一步。
沒辦法,尤憶年隻好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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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很深,尤憶年的腳印镌刻在雪地裡,猶如心上、額間、身體的深處,那永遠無法磨滅的烙印。
他從身到心,都好像被标記過。有關于祂的一切,都是下意識的反應,什麼都是。
白茫茫的霧和雪将這個世界蒙上了一層紗,千篇一律的色彩讓人精神疲勞脆弱。
風一般的身影閃過,但下一秒,腳步聲卻戛然而止。
尤憶年的身子定住了,他蓦然回首。好像被呼喚似的,目光投向身後河邊,但那裡還是霧氣蒙蒙的一片。
但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一樣,猛的轉身,然後身影立刻就不見了。
定了神才發現,尤憶年已經到了河邊。
在心底的深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要這麼做。讓他去那裡看看,濃霧後的真面目。
就算霧再濃,離得近了也能窺見一二。尤憶年靠近過去,發現場景又發生了特殊的變化。
在雷電之河邊,出現了一個渡口。
沒有絲毫猶豫的踏上渡口,尤憶年驚訝的發現媽媽渡口建在雷電之河上,卻感受不到一點威壓了。他暢通無阻的往木闆的深處走去。
然後,在渡口的盡頭處,他看到了一樣東西——
魚竿。
一柄簡陋的竹制漁竿。竹子處理得很粗糙,而且材料也是随處可見的普通竹子。但是在那柄魚竿的周圍,散發着一圈光圈。
光暈柔和,那魚竿明明沒有人拿着,卻像是正被執于手中垂釣。
在看見那魚竿的第一眼,尤憶年便愣住了。
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手腳僵硬,動彈不得。
心中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了,但是尤憶年卻始終捉不住。
良久,他不受控制的走向魚竿。将它拿起,沐浴在柔光下。
魚竿周圍像是有結界,有小小一平米的圓形地區是沒有霧的,他可以仔細打量那魚竿。
盤腿坐下,尤憶年憑着虛無的記憶和身體的本能,做出了一個對于他尤家少爺來說,十分桀骜不羁的姿勢。
尤憶年:……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順從内心,在這安坐了下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霧一如既往的濃,身邊的情景不再變化,一直都是下着鵝毛大雪的寒冬。
尤憶年的身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當他睜開眼時,都有細小雪花飄下。
站起身,尤憶年抖落的身上的所有雪白,像是蟬繭蛻去一層無用的皮,然後獲得新生。
眼神清澈明亮,卻略顯空洞,不過沒關系。尤憶年擡起手,手裡緊握不放着那柄魚竿。
他丢失的記憶,會回來的。但不管怎麼說,人都不能在一個地方停滞不前。
他站在積滿雪的簡陋木闆渡口上,眼神卻好像透過霧茫茫,看到了另一條路。
他知道,那應該才是他要去的地方。不過,他現在身所處的渡口,是一個岔路口,給了他另一條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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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燭台的尖端對着竹子狠狠刺下,巨大的力道讓竹子破了個洞,露出了本就空空如也的内心。
手中的粗麻繩穿過那個洞,到對面拔出。尤憶年飛速且流暢的打好了一個結,然後把它收緊。
熟練到令人發指。
一個完整的竹筏很快就被做好了,尤憶年一腳把它踹到了雷電之河裡,然後馬上跳了上去。
霹靂的雷霆散發着毀滅的氣息,不斷沖撞着竹筏,還想偷襲竹筏上盤坐着的人。
不過沒有任何作用。
尤憶年執着魚竿,放松的坐在竹筏上,單手支着身子。眼眸看着隐沒在雷電中的魚線,沒有神采,似是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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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一條巨大無比的雷電之河中,岌岌可危的小竹筏上,瘦削單薄的身影中,萬物萌芽。
霧漸漸淡去,蒙在尤憶年腦中的記憶慢慢清晰。他的眼神不再呆滞,逐漸變得深沉,像是在被一點點填滿。
如澄澈的水面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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