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媽卻不敢看他,是存着這個心思,“隻是我常不在家,你一個人吃飯什麼的不方便。”“我挺好的,你也看到了不是。”,楊廣細瞧她,“媽,你不會又借了錢吧。”“沒有,沒有。”,她從蓬亂的黑發裡擡起頭,一臉驚恐慌張,那時候她還尚未離婚,躲在家裡,人家上門要債,威脅要砍她手腳,楊廣爸爸二話不說就把她提出門去,隻說任憑處置。最後還是他替她還了錢,她好過一陣,如今又舊病複發。“隻要你不借錢,打點小的,爸還是能容忍你的。”,楊廣收了她的碗,她卻神情恍惚的,怕一會她睡不好,“爸不在國内,出去旅遊了,你不用怕成這樣。”她點點頭,吐出氣來,回房躺着了,幸而這裡的房子是租來的,否則恐怕早被她拿去抵押。楊廣洗完碗,數數湯圓還有二十個,夠他明天吃了,即使他媽媽明天還在,她飯量小也吃不了幾個,看着屋外風雪,也不打算再出去。清早起來,李知遙果然不在,他又窩回去睡,睡到中午才醒,今天倒是沒再下雪,隻是融雪天更冷。他跑出去看看小貓,窩裡趴着幾隻,還有的不在,他又滿小區兜了一圈也沒見着,隻好等晚飯再看,若是少了一隻,李煜回來怕要找他麻煩。他看着就一副死讀書面孔,也沒多大力氣,若真打上一架,自己一定把他壓着吊打。可這人手段了得,就是不和你打,光憑着一張嘴就行,這麼多次交鋒,明明他賠禮道歉,還對自己鞠躬感謝了,楊廣卻總覺得說不來得被他壓了一頭。還是自己太善良了,打架原不需要什麼由頭,想打就打了,他又不需要道歉。走到門口,他又一次去看李煜家門闆上那對聯,看着不像買來的印刷品,他湊近嗅,倒有股墨水味,可能是自家寫得。他又摸摸那倒着的福,忽然覺得自己行為古怪,縮回手來,回去那扇什麼都沒有的門裡。 隔天李煜回來,心裡最要緊是他的貓,先看了窩,發現有人給它們新做一個,幾隻蜷在裡面,還幾隻不在,這些貓平日裡到處竄,一時半會找不到。傍晚他去放飯,楊廣也按時來了。他數了數,一隻不缺,一隻不少,這才放下心來。楊廣在一邊聒噪道,“你看,是不是給你喂得個個都好。你怎麼謝我。”“不是給你湯圓了嗎?”,李煜趁它們吃得歡,沒什麼防備,個個摸遍,看看最近有沒有打架受了傷。“湯圓就算數了?”,楊廣也沒想要他什麼,就是閑得想吸引他注意力,一來就隻顧着他的貓了。“難道不算嗎,你最缺什麼,不就是吃的,而且在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辦成之前,我就給你了,還不算對你信任嗎?”,他頭也不擡地說完,楊廣倒沒話了。其實如果他不好好喂貓,李煜是打算要和他掰扯一下,給他湯圓既是希望他幫忙,也是知道他有點道義,答應了又吃了湯圓,不會不做的。“那,那你怎麼知道我喂了。說不定我壓根沒來。”李煜原本不想回答,考慮到這人還算有信用,那邊那個新窩大概率也是他做的,李煜應他,“這貓要是兩天沒吃飯,餓到今天,吃飯就不該隻吃這些,也不是這種速度了。”“哦,你還挺細心嘛。”,楊廣彎下腰,随手扯了根枯草,去逗那隻被他自己當做同志的小白貓,結果人家根本不理他,隻舔着爪子。“嘿。昨天還朝我叫了呢。”,他又拿草去逗,小白貓還是睬都不睬他,氣得他丢了草說,“不愧是你養的貓,随你。”李煜瞟了他一眼,也不睬他,收拾好就回去了。楊廣知他脾性,再叫他也當沒聽見,也準備回去時,李煜倒在門口停下了。還是微微鞠躬道謝,楊廣又手足無措地接受了,“不是,之前謝過了。”“之前謝你答應,現在謝你做了。”,他爽快謝完,就關門回家,留楊廣在當場不知滋味的,說他有禮貌還是沒禮貌好呢。天氣冷了,李煜提早洗完澡,換了睡衣躺在床上看書,還有沒幾天就要上學,這是初三最後一個學期,絕不能掉以輕心,能教的大多教完了,剩下的全是綜合複習,幾十篇背誦内容,他一每天晚上都背一遍,然後就是英語詞彙。背到最後臨睡前,他起來寫一張毛筆字,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寫字也是一樣的,靠長久地練,他的字沒有爸爸寫得好,他用空就會寫幾張,臨帖或拿他爸爸寫得詩詞稿出來臨,他家的對聯就是臨的他爸爸在世最後一年寫的鄭闆橋那副,此後每一年挂出的都是李煜寫得,“天泰地泰三陽泰,家和人和萬事和。”他打開一卷,正是爸爸寫得李煜的詞,他從小聽過這麼多李煜的詞,最喜歡的就是這一阕相見歡,從小到大寫了足有千遍不止。他練完上床睡覺,忽遏制不住得難過。 十五都沒過就開學了,楊廣還是照舊隻上半天課,無人知他去向,李煜偶爾能在放學的傍晚看見他在樓下吸煙,隻是沒再叫住他,隻是擺手權當招呼了,連喂貓時話也少了很多。究其原因,李煜并不知道也不想費這力氣,他時間緊張,五個月後考試,一分一秒浪費不得,他天天寫試卷,背單詞,拼命到半夜。隻是後來開春,晚上也不寂靜,小區裡那群貓死命地叫,他實在偏心,因為是他養的,就随它們去,若是樓裡隔幾層的人家養狗被他聽見,他勢必在心裡大罵的。正做數學最後一大題,他畫不出輔助線,一連試了幾種方法,都算不出來,為了擦畫錯的線,那圖都被他用橡皮蹭得花了。就此時,突然好大一陣聲響,把他驚着了,連帶李喻也聽見起來了。他熟悉這場景,那次隔壁夫妻把微波爐砸了也就這動靜,他從貓眼裡往外看,是楊廣媽媽與什麼人吵架,地上卻沒什麼碎零件,恐怕是砸門的聲音。李知遙被拖着往外,那男的力氣極大,拽着她一條胳膊就往樓下走,她尖叫着喊不去,又叫阿廣。楊廣就在她後面,李煜難得看他無措為難的樣子,他想上前又躊躇着,最後也沒有動。李知遙整個人都弓着,一隻腳抵在樓梯轉彎那的扶手底處,想用身體的重量往下墜,好讓那人拉不動她,可她才多少斤兩,被那人一拉就拉起來。她又大聲叫疼,楊廣這才如大夢初醒,上去幫她,他握着那男人拉李知遙的手,也沒怎麼動作,李煜看他說了句什麼,卻聽不清楚,他媽媽突然出聲說,“這是他爸啊。”,她看一會外面,又貼在門上聽了會,才從楊廣嘴裡弄清他們仨關系,他說,“她疼,爸,媽說她疼。”李煜還打算看,他媽媽倒是先開門出去了。若是李知遙欠錢,對方上門要債,他們倆就報警,可這變成家庭糾紛了,李喻就先上場調解了。李知遙一見她,就似看見救星了,喊她李姐,又說她前夫要殺她。李煜掩在門後還是用貓眼看事态發展,他不出去,一是不想牽扯進去,好像目擊證人一樣,二是不想楊廣尴尬,說起來他為人雖沒皮沒臉,李煜卻隐隐覺得他不喜歡這樣的事被人看到。門隻開了一隙,聲音卻清楚好多,聽見他媽讓楊廣爸爸先松開手。“我是這樓的樓長,你們夫妻的事鬧成這樣,影響大家休息了。”,李知遙剛被松開,就躲到李喻身後去,低低啜泣。剛剛沒仔細看,其實不用那句話,也可辨出這是楊廣爸爸,父子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是楊廣爸爸沒有一絲笑容,且不比楊廣散漫,倒是有種說不來的威嚴氣概。他雖長相兇悍,人卻很有禮貌,眼神雖仍舊死死盯住李知遙,還是低聲下氣地賠了不是,說不該半夜在樓裡吵鬧,“你和我出去講。”李知遙才不走,隻是縮着不動,楊廣立在一邊,也看他媽媽,隻是沒有怒意,帶着可憐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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