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北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蘇湉眼角泛紅跟哭過一樣,整個鼻子都紅了。“這是……誰欺負你了?”季北嘴巴裡可以塞個雞蛋,他就出個門,怎麼一回來就變樣了。蘇湉又打了個噴嚏。他已經不想去數自己打了多少個噴嚏了,他疲憊地扯過一張紙,當着季北的面擤鼻涕,然後把用過的紙準确無誤丢進了垃圾桶裡:”你欺負我了。““我哪有欺負你?”季北哭笑不得。垃圾桶裡全是白花花的紙團,季北把藥遞給蘇湉:“感冒藥。”“水呢。”蘇湉撐着身子坐起來,一隻手接過感冒藥,一隻手放在背後把枕頭往上頭挪了挪,然後把身子往後靠。季北又出去給他端水。吃完藥之後,蘇湉又縮回了被子裡。平日裡恨不得作天作地的人難得的病恹恹地躺在被子裡,季北低聲笑了笑:“好好養病,晚上睡覺不準踢被子啊。““知道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蘇湉眼睛一閉,“麻煩幫我關下燈,謝謝。”季隊長忍住了想要一巴掌糊上去的沖動,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可能溫柔的聲音說:“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然後起身出了蘇湉的房間,給他關了燈,拉上了門。好日子沒有持續多久,蘇湉第二天又活蹦亂跳了,他昨晚上睡得早,今天一大早就爬起來了,季北正在廚房裡做早餐。蘇湉沖進廚房,從後面抱住季北的腰,小手在他懷裡亂摸:“季隊長,昨天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季北黑着臉,把自己身上亂動的雙手扯出去,然後把蘇湉從廚房裡丢了出去:“大早上的發什麼情?是嫌自己昨天病得不夠重嗎?”蘇湉看着緊閉的廚房門,“嘿嘿”一笑,老老實實地坐在餐桌上等早飯。季北端着煎蛋、面包片和熱好的牛奶出來的時候,臉依然是黑着的。他把盤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盤子發出了不堪一擊的聲音,蘇湉都懷疑盤子裂了。他把煎蛋夾進面包片裡,仔仔細細看了一眼盤子,還好沒裂。季北吃完早飯,收拾完自己就出門了。摔門聲響徹天際,蘇湉被聲音驚地抖了三下。“什麼毛病啊。”蘇湉瞪了一眼被季北摔了一下的門,似乎他這麼瞪了,門後面的人就能感受到。整個刑偵隊都彌漫着一股子低氣壓。差點遲到的江安一進辦公室,就感受到了這股子不尋常的氣息。他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座位,把包放下,然後轉頭就去找了翟生:“翟哥嗎,啥情況啊?”翟生指了指季北的位置,沒說話。江安又偷偷摸摸朝着季北的位置看了一眼,他們的季隊長,臉色青黑地坐在電腦前面,不知道在幹什麼。“誰又惹季隊了?”江安又縮回了翟生的面前。翟生用氣聲說:“我不知道。”“江安。”季北的聲音如驚雷炸開在刑偵隊辦公室。江安戰戰兢兢:“在,季隊,啥事兒啊?”“遲到了不說,一進來就叽裡咕噜叽裡咕噜,是不是覺得自己太閑了?”“我沒遲到啊季隊。”江安委屈巴巴。季北的眼刀穿過幾層隔闆,到了江安面前,江安馬上閉上了自己的嘴巴。午休的時候,江安立馬去找了喻汐。整個刑偵隊,似乎隻有局長和喻汐能夠壓制住季北了。喻汐聽了江安的口述,不解道:“嫂子?”她想起來了那個讓季北頭疼不已的小男孩兒。“哦,我知道了。”喻汐點了點頭,“然後呢?”“我就是想知道季隊是不是又跟嫂子吵架了啊!”江安接近崩潰。一整個早上,刑偵隊都處于低氣壓模式,讓話唠江安非常難受。其他人不敢說話,而他平日裡是話多的人,根本找不到人說話。他憋了一肚子的疑問,來找了喻汐,結果喻汐似乎并不知情。也對,喻汐常年在解剖室,除了吃飯一直待在解剖室,怎麼會知道刑偵隊的事情?江安搖了搖頭:“算了,估計你也不知道,我還是祈禱一下下午的氣氛能夠變一變吧。”喻汐看着江安走了,解鎖了手機,找到那個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但是兩個人沒怎麼交流過的人:hello,小甜甜。蘇湉很快就回她了:漂亮姐姐,今天這吹的什麼風啊,怎麼你都來找我了?喻汐飛快地打字:你跟季北吵架了?喻汐看着微信上面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她等了幾分鐘,都沒等到回信。她把手機放在一邊,繼續看着之前正在看的分析報告。過了一會兒,手機才震動,她拿過手機看了一眼,蘇湉回她:漂亮姐姐,問你一個問題啊,季隊長是不是有男性問題?喻汐:……喻汐:這個我不知道呢[微笑]。蘇湉看着那個微笑表情,回了個[笑哭]的表情:[笑哭][笑哭]我就随便問問。喻汐馬上就知道季北的問題所在了。估計是自己的男性雄風被懷疑了,又不能展示給對方看,讓他覺得頗為丢臉。但是實際上,并不是這個原因。季隊長又坐在辦公室,開始思考青少年教育問題了。一回到家裡,他就讓蘇湉坐在他旁邊:“蘇湉,過來。”蘇湉看着出門黑臉回來面帶微笑的季北,總覺得瘆得慌。季北一臉慈母的笑容,自以為頗為自然,他拍了拍身邊的沙發:“過來,我們聊一聊。”蘇湉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我……站着也能聊。”他才不敢坐在這種不知道什麼情況的季北旁邊。平日裡他行為放肆摸這摸那,都是建立在季北并不會把他怎麼樣的情況下,但是現在的季北,他不太摸得清他内心的真實想法。“乖,過來坐。”季北頗為耐心,似乎蘇湉不坐過來,他就不打算講。蘇湉豁出去了。他冒着必死的決心坐在了季北旁邊:“好了,可以開始了吧。”季北慈母笑地揉了揉他的腦袋:“蘇湉啊,我知道,我代替不了你的父母給你應有的家庭教育。”這個開場,哪兒不對?蘇湉滿腦子問号,聽季北繼續講下去:“咳,我知道,你這個年紀,有點需求是正常的,但是那個,首先,你是未成年,我們之間不能發生什麼關系,否則會構成犯罪行為。”“其次,我不希望你看輕自己,不要因為自己之前做過什麼工作,把工作當成一種習慣,我和你之間的關系,非常單純,我不需要你像你之前對待你的……額……金主那樣。”蘇湉聽完他說的話,終于明白了面前這個人滿腦子都在想什麼東西。他把季北腦袋掰過來,讓他看着自己:“在你心裡面,我就是這種人?”“你是不是覺得,我跟誰都可以上床?”蘇湉的雙手禁锢着季北的頭,讓季北無所逃避,隻能看着他。“不是……”季北否認道。蘇湉說:“你就是這個意思。”“你如果嫌我髒,你大可不必施舍你的聖母心,我不需要。”蘇湉突然放開手,站起來,他朝着季北鞠了一躬,“這幾天謝謝照顧了,我馬上就搬走。”蘇湉走回屋子裡,把屋子裡屬于自己的東西一股腦兒塞進行李箱裡。他本來就隻裝了兩箱子衣服鞋子過來,收拾起來也特别快。季北坐在客廳愣了半晌,等他反應過來想去攔一攔蘇湉的時候,蘇湉已經把兩個行李箱都收拾好了。他擡頭看了一眼擋住門口的季北:“季隊長,讓開。”季北一動不動。蘇湉試圖直接推着箱子把門口的季北擠開,季北突然一下子抱住了蘇湉:“我沒有嫌你髒。”蘇湉猛地推開他:“那你是什麼意思!”季北看着眼前情緒崩潰的小野獸,歎了口氣:“蘇湉,就算要談戀愛,也要慢慢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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