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朔雲一愣,他還真不清楚。從小到大他隻認得南面的賀延山,至于這東北部已然在呼衍部落境内的高聳,他無數次的隔河遠眺,卻從沒想過它的名字。賀無晨像是料定靳朔雲不知一樣,直接給出答案:&ldo;蘇古山,呼衍部落最尊貴的神的名字。幾百年前呼衍部落與大南國修好時,為了表明和平相處的決心,才把這山叫作蘇古,意為神聖而不可侵犯。至此,無人再敢翻山而越,進犯大南。&rdo;靳朔雲想不到,賀無晨一個出生在遙南平原的人竟會對漠北的遊牧民族如此熟悉。把山賦予大神的名字,用自己的堅定信仰來履行和平諾言,确實像漠北人的作風。隻是……&ldo;近年來,我們塞北沒少遭呼衍部落的騷擾啊?&rdo;靳朔雲駐守邊塞,對此最清楚不過。雖然他們隻是搶東西并不傷人,但仍是很大的困擾。賀無晨擡手指向蘇古山腳:&ldo;他們是繞山而來的,開辟一條新路,不算違背祖訓。&rdo;&ldo;太狡猾了吧。&rdo;靳朔雲皺眉,當初呼衍部落的首領肯定想不到,自己用莊嚴信仰築成的屏障會被後代以如此四兩撥千斤的方式打破。不過從他們隻搶東西不傷人的作風上看,祖先的影響多少還有一些吧。&ldo;什麼狡猾,是你太笨!&rdo;賀無晨輕笑着回頭道。靳朔雲看呆了,那漂亮精緻的臉蛋兒近在咫尺,眼睛笑得像彎彎的月牙,嘴唇粉嫩嫩的讓人特别想咬上去……打住!靳朔雲慌忙使勁甩頭,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也不管是否驚着了懷裡的小孩兒,緊張道:&ldo;天不早了,咱們快回吧。&rdo;說罷翻身上馬,再把小孩拉上來安放在前面,浮雲刹時飛奔起來。賀無晨不像來時那樣緊張了,已經适應了浮雲的速度。後背緊緊靠在靳朔雲身上,低斂的眼眸閃過詭谲的光。回軍營的路會遠遠經過平民的住帳,若在往日,暮色下的座座帳子肯定炊煙四起,可這個黃昏卻異常冷清。雖然相隔很遠,靳朔雲還是敏銳地發現了不尋常。隻有一種情況才會這樣,那便是敵人來擾緊急疏散。靳朔雲勒緊缰繩讓浮雲停下,側耳仔細傾聽,果然有幾許兵刃交戈的聲音傳來。他立刻想驅馬上前,不料賀無晨卻忽然道:&ldo;李将軍在那兒,怕是用不上你。&rdo;靳朔雲有點生氣:&ldo;當部下的怎能趕看着主帥沖鋒?&rdo;&ldo;呼衍部落和查哈爾部落都很久沒來騷擾了吧。&rdo;賀無晨忽然來了這麼一句。靳朔雲雖然不解,但還是乖乖答道:&ldo;自從李将軍走馬上任數次擊潰他們後,确實消停了不少,近一年來更是幾乎沒有動靜。&rdo;&ldo;那這次為什麼來呢?&rdo;賀無晨與其說是反問,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忽然眼中精光一現,&ldo;快回軍營!&rdo;靳朔雲馬上明白過來,賀無晨懷疑這是調虎離山!找将軍通報肯定是來不及了,為今之計,他隻能火速回帳查看虛實!不消半柱香的工夫,浮雲已經載着兩個少年奔回了軍營。若在往日,即使将軍外出禦敵,營帳也至少會有十餘人留守,可現下,整個軍營都靜悄悄的,從外面看不見一個人影。靳朔雲将浮雲牽至樹叢隐蔽處,雲兒聽話的卧膝而跪。賀無晨知道從現在起自己幫不上任何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藏好自己,不成為贅。初春的草原,天總是黑的特别快。剛剛還及近暮色,此刻卻已徹底暗了下來。&ldo;待在這,千萬别出聲,知道嗎?&rdo;靳朔雲鄭重叮囑。賀無晨看了他半晌,方才一字一句道:&ldo;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rdo;&ldo;明白!&rdo;靳朔雲露出少年特有的俊朗笑容,轉身消失在暗藍的夜色中。骨子裡流淌着草原熱血的男兒,不需要平安的祝福。你隻需準備好慶功酒,等待他們帥氣凱旋。第八回霜刀初試驚敵膽少年意氣抖春寒靳朔雲悄悄進入營帳,守衛士兵早不見蹤影,他躲在黑暗中,借助對營帳的熟悉和各種物什的陰影,巧妙地穿梭于營帳的各個角落。士兵營沒人,将士營沒人,将軍帳沒人,炊夥房也沒人……隻剩下儲存兵器的營帳了。屏住呼吸,他蹑手蹑腳地向兵器帳方向潛入。俯一靠近,他便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奇怪聲響,隐約還有對話聲。他連忙爬上附近的一棵大樹,從高處俯瞰兵器帳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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