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苦笑一下,倒是很自然給出解釋:&ldo;超市門被撞破了,我們也被人群沖散了,就我一個人逃到了屋頂上,才撿回一條命。&rdo;宋斐的心沉了下去:&ldo;你說謊。&rdo;于梓晟愣住,雖然他極力掩飾,仍從眼底洩出一絲驚訝。&ldo;我當時就站在食堂上面,超市被沖破的時候,屋頂上根本沒人。&rdo;&ldo;兩種可能,要麼我爬出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樓頂了,要麼距離太遠天又天黑,你沒看清。&rdo;于梓晟的神情很自然,仿佛這就是真相,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宋斐最然平時貧得厲害,但真想撕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的言語實在太匮乏。而且現在扯對方到底是自己逃出來的還是踩着兄弟當墊背逃出來的也沒什麼意義,就算是後者,難道他們能發起人民審判然後一刀捅死這王八蛋嗎?&ldo;我就是随便問問,&rdo;戚言看出宋斐的語塞,接過話頭,&ldo;其實你也沒有給我們解釋的義務。&rdo;戚言從沒指望一個問題就能讓于梓晟毫無招架之力,他之所以這樣問,更多的是想提醒戰友,時刻記得這是個怎樣的人,或者起碼是具有某種危險可能性的人,因為這個人,目測他們是甩不掉了。甚至,他都未必是在來快遞點的路上與他們不期而遇,相反,更有可能是聽見了他們的聲音,才投奔而來。于梓晟意外于戚言的寬容,半認真半玩笑道:&ldo;我以為至少要下跪磕頭才能換來咱們的和平相處。&rdo;&ldo;你當我不想揍呢,&rdo;趙鶴冷哼一聲:&ldo;喪屍救了你。&rdo;若不是眼下這種喪屍圍樹的情況,趙鶴保證已經讓于梓晟滿地找牙了。于梓晟給趙鶴陪了一下笑臉,特真誠的那種。趙鶴擡頭看天看星看月亮,就是懶得看于梓晟。徹底原諒是不可能的,但對着這種态度再喊打喊殺,也就是拳頭落在棉花裡,沒勁。索性他就白眼一翻,這個人渣與我無關。見趙同學開啟了冷暴力,于梓晟無奈一笑,又轉向戚言。對待趙鶴,他的态度裡有一種自然而然的随意和親昵,這是同班同學之間正常的氣氛,但對待戚言,這兩點就統統被收起,隻剩下正色和些許的低姿态:&ldo;其實把你們逼走,也是不得已,那種情況下,我們都吓得有點失常,後來過了兩天,緩過勁,再一想,就覺得這事兒做得挺操蛋的。&rdo;&ldo;你都緩過來了怎麼還不給趙鶴他們開門呢,這件事兒可才剛過去三天。&rdo;喬司奇嗤之以鼻,&ldo;要我說你也别解釋了,怎麼解釋下場都是被群嘲。倒不如當個好漢,咬死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rdo;六個或踩樹杈或抱樹幹的戰友恨不能給喬司奇點個贊,不,點贊都不行,得打賞‐‐這臉抽得太爽了!&ldo;得,說多錯多,我不辯解了。就當我不是人。可我好不容易才從超市撿回一條命,總不能逼我現在跳下去還給你們吧。再說,你們福大命大,一個個都還生龍活虎的,我就是想償命也沒對象啊。就不能把我收編了,給個戴罪立功的機會?&rdo;于梓晟苦着臉,倒真是一副任君發落的老實模樣。不過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大多時間都停在戚言臉上‐‐這八個人的隊伍,誰是帶節奏的,誰是敲邊鼓的,一目了然。戚言也不跟他繞圈子,人是甩不掉了,索性全都攤開來:&ldo;我們收編不起你。你要想一起,就算臨時搭夥。不過我把話說在前面,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為了活下去,你心裡怎麼盤算我不管,但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最好都仔細想一想後果。眼下這種環境,要麼團結起來共同活,要麼窩裡鬥一起死,不可能存在一方死了而另一方獨善其身的情況,如果真的發生了,你隻有一條命,我們有八條命,誰會是最後留下來的那個,你心裡有數。&rdo;于梓晟靜靜聽着,神情晦暗不明,直到戚言說完,他才慘然一笑:&ldo;這是警告還是威脅?&rdo;戚言無所謂地聳聳肩:&ldo;随你理解。&rdo;七個小夥伴不發一語。從感情上,無論收編還是搭夥,他們都不想。但從理智上,他們明白,戚言是想速戰速決。這人擺明要粘上來,即便再拖上一日半日,隻要他們下不去手弄死對方,就不可能将之甩開。既然結果已經注定,再耗下去沒有任何意義。風開始變冷了。這意味着傍晚已經過去,真正的黑夜正在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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