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羿眼中閃過一縷光,很快又沉寂下去,"走吧。"
射日神弓依舊耀眼,大羿走在崎岖的山道,頭頂是一輪圓月,化不開大羿結冰的心。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記得從雲夢澤回來以後,帝江當衆宣布他為大巫,并将姮娥許配給自己,姮娥是族中僅次于後土的女子,她擁有一雙比明月還皎潔的眸子,看大羿時格外冷淡,她說大羿不配做英雄。
姮娥不是第一個說大羿的,她也不是最後一個。羲和未亡導緻巫族對大羿不滿,但是帝江和鲲鵬的交易不可能被更多人知曉,于是理所當然的,罵名落在了大羿頭上。
縱使帝江多次站出來為大羿辟謠,族人的目光還是一天天冷淡下去,他們享受從妖族得來的好處,奴役着人族為自己效力,日複一日唾棄着大羿。
大羿的住處成了最不受族人歡迎的地方,姮娥無法忍受這一切,某天傍晚回來,大羿發現家中一片狼藉,姮娥不知去向。
大羿沉默片刻,一如往常吃飯打獵,過着近乎隐居的生活。那處空地再次燃起篝火,夜幕來臨時族人圍着火堆歌舞。大羿時常從遠處注視,隻有這個時候,他才能得到些許慰藉。
娥皇就是這個時候闖入大羿生活,她拿着小刀威脅要大羿的性命,被大羿一招拿下後又抽泣起來,說大羿以大欺小。
大羿覺得好笑,"你是誰?"
娥皇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中的明星,"我是天後。"
大羿見過羲和,也認識常曦,祖巫後土說過,天後羲和和其惡屍常曦皆為一人,修為至臻,不可輕視。
羲和和常曦的本領大羿在三日之戰見識過,娥皇的面容和羲和有七八分像,修為卻是弱的可憐。大羿一時心軟,沒有傷害娥皇,隻将娥皇趕出去,躺下睡了。
此後幾日大羿都會見到娥皇,有時被巫族追趕,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哭泣,更多時候藏在大羿家裡,等着大羿打獵回來,然後跳出來要和大羿決鬥。
一來二去兩人算認識了,大羿對于娥皇這種堅持不懈的行為很不解,"你為什麼非得要找我決鬥?"
娥皇抱着雞腿啃得滿嘴是油,說話含糊不清,"給主人報仇。"
大羿失笑,他沒有把娥皇的話放上。不知何時大羿習慣了做兩人份的食物,每天出門留門,甚至入秋之前做了好一雙手套。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天娥皇沒有出現,又過幾日她匆匆闖入大羿家中,和大羿告别。
"你要回家了?"
娥皇搖搖頭,"我找到了比殺你更重要的事,那些人族過得很苦,還被你們巫族欺負,我要救他們出來。"
大羿握了握拳頭,"這些人族是妖族自願送給巫族的。"
娥皇很生氣,"人族也是洪荒一份子,他們的生死是他們自己決定,就算是女娲娘娘也不行,更不歸你們巫族來管。這個世界,誰都沒資格随意結束别人的性命。"
大羿反問,"就算這樣,你有什麼能力救他們出來?"
娥皇神情堅定,有一瞬間大羿看到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天後羲和,她說,"我不會因為自己力量薄弱,就對他們視而不見。"
此後娥皇沒有再來大羿家中,族中頻繁傳出人族失蹤一事,族人開始注意起來,想要抓住這個偷人族的賊,大羿不由為娥皇捏了把汗,在一個深夜他遇到了娥皇,娥皇身後跟着幾個人族,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在看到大羿時,娥皇和人族一下子緊張起來,做出防備姿态。大羿神情淡淡,"族中有人在巡邏,跟我來。"
他将娥皇帶出巫族,跟着娥皇來到人族的落腳地,獲救的人族和親人緊緊相擁在一起,向娥皇和大羿表達了感激。
娥皇眉眼彎彎,"我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
大羿下意識按住胸口,他感受到有一股久違的熱血在湧動,催促着他做什麼?
他開始幫娥皇解救人族,一個又一個人族被獲救,人族喊他恩人,愛戴他,敬仰他,人族的孩子喊他大英雄,送上他們親手采摘的漿果,他的心逐漸偏離。他喜歡上了人族,願意用更多的時間留在人族,教孩子們射箭,打獵。
小孩子天真無邪,大羿和娥皇經常同進同出,便圍着大羿問,"姐姐是大羿哥哥的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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