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殊的推理邏輯上說得通,但多少讓人覺得有些草率:“不對,你所有的推論都建立在一個假設之上,那就是暗衛沒有問題。人如果真是他們殺的呢?”
薛殊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内司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精英機構,能進其中已需要層層選拔,而被允許知道他并非真心退位的秘密的,應當是他最信得過,最了解的這一小撮人。他說不會是他們,我可以相信。
薛殊好整以暇地喝完最後一口粥,忽歎道:“太麻煩了。”
“啊?怎麼?還有别的問題嗎?”
他搖搖頭:“不能殺人,實在麻煩。”
我把自己放在殺人狂的角度思索了一下這事該怎麼解決。薛殊的風格大概是:先下手為強,殺光管家及所有京城帶來的下人(至少所有男人),不管誰在作妖,給爺死就是了。
我說:“不要濫殺無辜。”
“我從不濫殺無辜。”
我賭五毛錢他以為我沒看過他的傳記。
“當然,當然,”我順着他說,笑眯眯地跟他讨教,“那麼老爺打算怎麼辦呢?”
“本來上策自然是先發制敵,将所有京城來的人囚……不,囚禁太費事,也有風險……還是殺光為上。”
看看,我說的什麼?!
“但我年歲漸長,近來愈厭血腥,何至于為這幾個小喽啰大開殺戒。況且,這一程還有要事要辦,我實在不想旁生枝節。再者,我若這麼做,有人恐怕要同我翻臉。”他若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翻臉?我嗎?
實話說,濫殺好人我肯定會拼命阻止,但若他真這麼做了我會怎樣,我真還沒想過。或許真的會翻臉吧。
太上皇肯把我的感受納入考慮範圍之内,看來我之前的工作做得不錯,以後也對他有用,他還不想太得罪我,免得我消極怠工。
我心裡不免洋洋得意,表面上卻裝得誠惶誠恐:“豈敢豈敢。”
“如今一半的衛士已經被遣走,他們便會放下戒心,且看他們還有什麼後招。”薛殊吃完飯,又跟往常一樣踱去甲闆看書,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知道敵人是誰,我的心反倒安定不少。
但我一向笃信眼見為實,還是下去在船上各處查看了一下。
薛殊今早幾乎沒說什麼有用的話,但他問的幾個問題倒很值得人尋味:是誰發現的屍身?死人為何會随船漂流?落水位置在哪裡?
我去了劉小雲落水的地方。這個位置離布網的位置很近,掉下去的确有大概率被網纏住。但漁網在水下,我站在船舷這裡根本不可見。然而,照發現屍體的人來說,劉小雲是漂在水面上被他看到的。
人的屍體到了水中,一般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浮起。即便劉小雲在爹娘離開後立馬遇害,她的屍身也不太可能一大早就拽着漁網浮上水面。
船舷外側有擦傷的血痕,暗衛說可以和劉小雲背部的傷口吻合。
劉小雲是個嬌小的女孩,如果兇手要抛屍,最穩妥的辦法是大力将她扔出,為何她的背部還會被摩擦出血?
我仔細看了看血痕,發現中間有一個淡淡的缺口,好像被人擦了一道一樣。
我冥思苦想半天,終于得到一個合理的推論:
劉小雲是被人吊下去的。
為了不弄出過大的動靜,那個人吊着她的屍身,使其慢慢沿着船舷下滑,這才造成了背部的傷口和船舷外側的血痕。人落下去了,繩子也會繃在船舷上滑一段,擦拭掉其下方的血,這就是為何血痕會有一個缺口。
小雲娘說大家都看見她脖子上有青紫,那麼,小雲被綁的地方應當就是脖頸。這樣一來,符合被勒死的死狀,不會有人懷疑。
将她吊到水中之後,繩子就被綁在船舷之下。為了不被人察覺,他們隻能一大早去“發現”屍體,顧不上管人屍浮起的時間規律。
栽贓的企圖,再明顯不過。
薛殊不喜歡回答問題,不喜歡坦誠相告,所以他給我的關于非暗衛作案的解釋隻有一句“用人不疑”,其實除了對手下的信任之外,他大約也早已看透他們陷害的拙劣手段罷。
的确,頭腦清晰的時候,視線會明朗很多。
這船上的人看起來全都不壞,管家夫婦也隻是尋常市儈之人的模樣,誰能想到,他們為了薛殊這個虛拟的身份的一點可笑的利益,竟至于聯手殘害一個可憐的聾啞少女。
我對着江水長歎一聲,在心裡說:“姑娘,我會為你讨個公道。”
第26章月下飲酒
大船又在詭異的氣氛中行走了三日。這三日裡,船上的人明顯分成了兩派,青州來的暗衛被京城一派處處排擠,兩方摩擦不斷,經常鬧到我和薛殊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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