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看到天空中出現一個耀眼光團,忽大忽小,在尚東城上空遊曳。光亮蓋過了所有地面焰火。還伴着爆裂聲響,好像春季雨前響雷一般。
剛才還四野平靜,夜空星光閃爍,鼓樂喧騰,天空突然出現的異象驚呆了尚東城街道狂歡的衆人。大街上膽小的已經吓得四散逃去,膽大的躲在街道兩邊看向天空!四位及笄之星馬車無人駕駛,留在街道之中。馬匹受驚惶恐的跺着馬蹄。膽小的女子已經吓哭,陪伴他們的家人和朋友快上前把她們護送離開了遊行隊伍。
隻有“及笄之花”曾凝還坐在馬車的座位上!
她向四處望着,沒有看到曾府的人。官家陪伴的兩個侍女也不知所蹤。就在她心中惶恐不知所措時,四散奔逃的人群中有一便裝偉岸男子逆向穿過紛亂人群急步向她走來!
正是昨天與她吹箫而和的薛雲晟薛大人!
薛雲晟本可以在及笄之花評選結束,給評選出的女子頒書憑之後,就離開尚東城回上京太常寺繼續日常工作。但是自那日在評選場地遇到曾凝,他腦中便時時浮現纖柔撫琴的背影和婉轉琴音,還有那轉身向他輕施一禮時微微低頭的白皙溫潤容顔。
同行的協律郎常思遠見他思緒缥缈總是沉吟不語,也無回城打算,心中已然曉得,于是拱手向他告别,說自己代他回去向太常寺卿複命,已經順利完成尚東城禮值,同時代他告假三天。讓他可以有時間繼續參加尚東城接下來的花街巡遊活動,放松身心。
這樣這位薛大人就可以有時間繼續和及笄之花切磋琴藝。若能收獲一段“高山流水”知音佳話,那豈不是成全一段人生美事。
于是,薛雲晟沒有離開尚東城。在晚間巡遊開始後,他穿上便服,未帶随從,跟在了曾凝花車後面,也加入了巡遊隊伍。
薛雲晟自幼飽讀詩書,中了進士後進入太常寺做博士、繼而做少卿,平日公務外最喜歡吹箫與撫琴。曲高和寡,心中也常常升出些許寂寞。自己為家中庶子,雖然自己仕途坦蕩,但自己親生母親已經去世,自己是由當家主母撫養長大。雖有養育之恩,但總覺得主母看他的眼神和看自己嫡出子女不同。少了一點點内心深處的歡喜和愛意。
薛雲晟身性孤傲,讀書刻苦,o歲便已中進士。雖然給他提親或者主動示好的名門閨秀也是不少,但他都沒有動心過。一直到他看到曾凝。
選拔結束,他已經看過參選名單,知道曾凝是從六品檢校工部員外郎曾仕林的庶女。同為庶出,他對曾凝又生出幾分疼惜和憐愛。在贊賞琴藝的同時,又生出惺惺相惜的情愫來。
于是在花車巡遊時,他看另幾位及笄之星都有家人仆役陪同,隻有曾凝孤身一人,便指派了兩個侍女随行服侍,自己也身着便裝,未帶随從,手中隻持了一杆玉箫,跟在曾凝花車後面,默默陪伴她前行。同時作為掌管樂府與祭祀活動的禮官,他也樂于體會民間普通百姓風土人情。
卻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接地氣的活動,就遇到了如此大的變故!
他快步走到曾凝身邊!曾凝像終于見到親人一樣,臉上現出驚訝喜悅之色!兩人眼神交彙,曾凝覺得自己心安了許多!
馬兒驚慌抖動,馬車也晃動不已,曾凝有些害怕,臉色蒼白。薛雲晟上前把曾凝小小身軀攬在自己臂側,兩人擡頭看着那光影攢動的天空。
天空那團光影迅散開,逐漸變淡!從中間緩緩走出一個人影,身影輪廓越來越清晰的呈現在衆人眼前。
竟是一個靈動清晰的少女形象!眉目型彎彎,雙目有神,衣着紅衣,渾身上下緊身利落,有一股飒爽之氣。
那少女駕馭真氣,在空中慢慢向曾凝走了過來。似乎在眨眼思索,還圍着曾凝和緊擁着她的薛雲晟旋轉的一圈。最後擡頭看了看曾凝身後“及笄之花”高大的牌匾,突然眼中目光一變!好似十分厭惡和不滿!
随着她目光所聚,那牌匾瞬間着起火來,燃燒着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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