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錦鳴跪在正中間,聽着族老低沉緩慢的聲音念誦着段家家訓。家訓念完,便由段錦鳴總結上一任當家段誠一生功績。段錦鳴說的動情,好幾次哽咽起來,泣不成聲。等段錦鳴說完,族老上前一步,高聲道:&ldo;即日起,由段錦鳴繼任段家當家一位,在場衆人,可有異議?&rdo;話音方落,突然聽到祠堂外有人聲問道:&ldo;如有異議,又當如何?&rdo;衆人皆是一愣,回過頭便見到方耀一腳跨進祠堂,冷冷看着衆人。段忠頓時勃然大怒道:&ldo;混賬東西!&rdo;方耀并不應他,而是繼續問族老道:&ldo;如有異議,又當如何?&rdo;族老也還記得方耀,捋一把長須,道:&ldo;你若有異議,便要道個分明,有何異議?因何異議?&rdo;方耀擡手指向段錦鳴,&ldo;因為他謀害段家上一任當家,這算不算道了個分明?&rdo;段錦鳴一怔,猛然起身,&ldo;胡說八道!&rdo;此時四周喧鬧起來,既有段孝怒極指了方耀道:&ldo;豈可随口胡說!&rdo;也有外家人低笑着看本家笑話;自然也有如段義般,蒼白了臉色,問道:&ldo;錦凡,你可知你說了些什麼?&rdo;方耀搖了搖頭,&ldo;并不是我胡說八道,我敢說這話,自然有人出來指證于他。&rdo;說完,回過頭看着顧許彥與段沈裕一起,扶着尚有些微跛的段青楠走了進來。段錦鳴頓時白了臉色。段義激動上前,&ldo;青楠,你還活着!&rdo;段青楠朝着段義略一點頭,然後擡手指向段錦鳴,對着幾位族老跪了下來,&ldo;求族老替當家和青楠做主!&rdo;族老皺着眉頭,道:&ldo;有話且說。&rdo;段青楠目光中充滿恨意,盯着段錦鳴将那日經過緩緩說來,&ldo;是他,是他推了我一把,害得我和當家兩人落入水中!&rdo;段錦鳴蹙眉,沉聲道:&ldo;青楠,你我兄弟向來和睦,為何要陷害于我?&rdo;段青楠冷笑道:&ldo;這話我也想問你,段錦鳴,你我兄弟和睦,你為何要害我性命?還是說,你隻是想要了當家的性命,我段青楠不過是個陪葬的?&rdo;段孝大聲道:&ldo;莫要胡說八道!我兒又怎會害老三性命,老三一向器重他,誰都看得出老三想把段家當家位置讓給錦鳴,他又何必要傷害他三叔?&rdo;段青楠道:&ldo;我怎知道他為何如此沉不住氣?他若靜心等待,不出三年這段家當家位子就是他的了,偏偏他要行此偏路,妄圖謀害當家,借機篡位!&rdo;段錦鳴緩緩道:&ldo;無證無據,青楠你還是莫要亂說的好。&rdo;方耀忽然道:&ldo;你又怎知我們無證無據?&rdo;顧許彥搖搖頭,&ldo;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日你忘記了,跟在青楠車上還有幾個夥計,雖然沒人敢靠近,卻是有人親眼見了你動手推青楠下水。&rdo;段錦鳴道:&ldo;他們距離那麼遠,根本就無一人看清當時景象!&rdo;方耀問道:&ldo;你真确定無一人看到?&rdo;段錦鳴臉色微變。段青楠起身,說道:&ldo;那些夥計當時是不是沒一個人站出來說話?因為他們怕你。可是今天,沒有人有必要再怕你,你若是沒做虧心事,我們把人叫來一個個對質,問清楚到底有沒有人看到你推我下水。&rdo;段青楠說完,轉身對族老道:&ldo;族老,可否請人進來對質?&rdo;族老目光在段錦鳴身上緩緩掃過,回身走到香案前,&ldo;那就把人叫來吧。&rdo;段青楠讓人去叫了一個年輕夥計進來,那人看樣貌最多有十七、八歲的模樣,戰戰兢兢走進來,對着幾位族老磕了個頭。段青楠道:&ldo;你别怕,把你那天看到的情形講出來就好。&rdo;年輕夥計偷偷看了一眼段錦鳴,&ldo;那天,我們看到前面當家的馬車翻車了,又看到有石頭往下落,都不敢過去。楠少爺最先跑過去,其他人都欺負我年紀小,讓我快跟着楠少爺過去,我心裡害怕,又不敢不聽他們的話,隻能跟了過去。我上前看到楠少爺把鳴少爺拉上岸邊,又去拉當家,這、這個時候,鳴少爺他、他從背後推了楠少爺一把,楠少爺沒站穩,和當家一起摔了下去。我當時被吓到了,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剛好一個石頭掉在旁邊,連忙捂住了頭。這個時候,鳴少爺回頭喊救人,我假裝剛才什麼都沒看到,手腳并用爬了過去,鳴少爺也沒注意,就專心看着水裡。我過去時,楠少爺和當家都被水沖走了,影子也找不到了。我們在江邊喊了一陣,就說找不到了,肯定是兇多吉少,鳴少爺就說不用找了,都回去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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