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方耀回來,卻一直沒有去探望這個母親。玲夫人不安心,下午便親自去了一趟兒子的偏院,卻聽丫鬟說凡少爺留在了當家那邊。玲夫人不敢去打擾,隻能獨自先到了這前院等候。如今見到了兒子,而且這堂屋裡隻有母子兩人,玲夫人再顧不得矜持,哭得梨花帶雨,撲在兒子面前牢牢将他肩膀摟住。方耀掙紮不得,隻好扶着玲夫人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玲夫人卻依然當他是個孩子一般,摟着兒子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一手輕輕撫摸着他的後背,隻顧自己抽泣。就這般樓抱着哭了許久,母子倆也沒說上兩句話,陸陸續續來了旁的人,玲夫人總算是松開了手。方耀見她忍住了哭聲,臉上還挂着淚水,終是不忍心,擡起手來用袖子幫她将挂在臉上的淚珠擦去。這一幕恰好落在前後進來的段誠段義兄弟眼裡,段誠笑笑不語,段義則走過來一拍方耀肩膀,&ldo;扶你娘入席了。&rdo;依然是兩張寬闊的圓桌子,女眷自坐了一桌,另一桌全是段家的男子。段誠被請着入了主席,其餘人各自圍坐。方耀右邊挨着許久未見到的二哥錦雲,左邊則是幼弟錦堂。段誠端起酒杯起身,說了一番場面話,與衆人共飲了這第一杯酒,接下來便讓大家動筷子,莫要等酒菜涼掉了。段錦堂拉扯着方耀衣袖,指了圓桌對面的蒸魚,&ldo;凡哥哥,我要吃。&rdo;方耀隻得站起身來,幫段錦堂夾了一筷子,送到他碗裡。段錦堂拿起筷子,戳得汁水四濺,方耀又不得不讓丫鬟拿了幹淨布巾來,幫小少爺擦嘴。一家人許久沒有團聚,這一席飯吃得還算熱鬧。酒過三巡,方耀突然聽得一直安靜寡言的段孝對段誠道:&ldo;當家,有人給錦鳴說了門親事。&rdo;一桌人的注意都被吸引了去。段忠笑問:&ldo;哦?是哪家的姑娘?&rdo;段孝道:&ldo;是城西的徐家小姐。&rdo;&ldo;徐家?&rdo;段忠道,&ldo;也是大戶人家,算得上門當戶對。&rdo;段孝點點頭,&ldo;那姑娘論家世,絕對配得上錦鳴。&rdo;段誠笑着搖搖頭,&ldo;家世并不重要,關鍵是那姑娘人品如何?&rdo;段義道:&ldo;我倒是聽說那徐家小姐溫柔委婉,是個大家閨秀,模樣卻是沒見過,總該讓錦鳴見上一面,再做定奪。&rdo;段誠擡頭看向段錦鳴,&ldo;如何?&rdo;段錦鳴連忙道:&ldo;一切由當家和父親來做主,孩兒願聽吩咐。&rdo;段義擡起手上筷子指指段錦鳴道:&ldo;那麼規規矩矩做什麼?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不喜歡,不用勉強。你爹的意思不敢維逆,還有當家出面給你做主。&rdo;段誠擋下段義的手,笑道:&ldo;你可别陷害我,我也是聽從二哥吩咐的,錦鳴的婚姻大事,還容不得我來做主!&rdo;桌上衆人聞言,都大笑出聲來。笑聲過去,聽得段忠對段誠道:&ldo;那我錦雲和錦凡的終生大事,也要托當家上心了。&rdo;段誠含着笑,目光從段錦雲身上掃過,又落在方耀身上,正要說話,聽到段義道:&ldo;大哥,錦雲還好說,錦凡未免急了些。你這操心太遠,不妨連錦堂的事也一起辦了,将來也好省心。&rdo;段錦堂聽見自己被點到名,睜着一雙晶亮的大眼睛,大聲道:&ldo;我不要!&rdo;段義聞言大笑,逗弄他道:&ldo;你還不要?你知道要讓你做什麼?&rdo;段錦堂脆生生應道:&ldo;我不要娶媳婦兒!&rdo;這話一出口,一桌人頓時笑開,都顧着逗弄段錦堂,倒将方才的話題就這般揭了過去。當晚段誠似乎喝得有些過了,散席時顯出些醉态來,是被丫鬟們給扶回去的。方耀卻是頭腦清楚,一直看着段誠離開了,才一個人回去自己的小偏院。回來時,紫紗已經幫他鋪好了床,房間裡的暖爐也正燒得溫暖。紫紗幫他脫下披風和外衫,方耀已經坐到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了,突然道:&ldo;紫紗,我有話問你。&rdo;紫紗聞言道:&ldo;少爺你說。&rdo;方耀想了想,說道:&ldo;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他拒絕了你,你以為他不喜歡你。可是後來你發現,他可能還是喜歡你的,隻是不願接受你,應該怎麼辦?&rdo;紫紗瞪大眼睛,&ldo;凡少爺,你有喜歡的姑娘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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