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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第1頁)

離開時,段誠讓車夫先送方耀回去。方耀已經一手撩開車簾,聞言回頭看向段誠,&ldo;你不回去?&rdo;段誠微笑,道:&ldo;還有些生意的事情要處理。&rdo;方耀點點頭,&ldo;那好。&rdo;噬日一直握在手中,卻始終沒有溫度,方耀坐在車廂内,将它貼在胸口,然後閉上眼睛。自那日起,方耀每日出了堅持例行的基礎練習,便是在院子裡試弓。高度、射程、風向、光線、風力,任何可能影響精準度的因素,都被方耀一一記錄下來,然後在不同的環境條件下,一再嘗試。他寫寫畫畫,記錄了厚厚一摞白紙。不會用毛筆就用樹枝沾着墨水寫,每一次弩矢射出,他都會在紙上記錄下來偏離的程度,然後下一次嘗試着更加精準。紫紗和紫蘿剛開始見方耀一動不動往地上一趴就是一個下午,還會開口勸他,過了兩天見勸不動就隻能依着他,甚至那筆幫他做記錄。烏寒鐵鑄的弩矢隻有四支,方耀明白在實戰中,絕對不是每次出手都能有機會将箭取回來。于是又托了段義幫他拿了普通的短箭,再一次估量環境對這些箭發射精準度的影響,一一做了記錄。方耀日子過得充實,幾乎是快活不知時日過,等到前院有丫鬟來找他,才知道再過一天就是段誠離開的日子了。紫紗惋惜道:&ldo;當家又要走了。&rdo;方耀當時正趴在地上,手裡還握着噬日,仰起頭問那丫鬟道:&ldo;當家要見我麼?&rdo;小丫鬟搖搖頭,&ldo;當家就是讓我來跟凡少爺說一聲,問凡少爺想不想去見他?&rdo;方耀低下頭認真想了想,然後起身,将噬日遞給紫紗,道:&ldo;我現在去。&rdo;紫紗阻住他,&ldo;少爺你看你一身髒的,換件衣服再去吧。&rdo;方耀低頭見自己白衫子已經變成了灰色,卻隻伸手拍拍,&ldo;沒關系,很快就回來了。&rdo;說完,随着那小丫鬟離開了院子。段誠人在書房的躺椅上,手邊溫了壺小酒,自斟自飲。見到方耀進來,很是高興的樣子,讓丫鬟出去,自己親自起身請方耀坐了。方耀也不客氣,在段誠右手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道:&ldo;當家明天就要走了?&rdo;段誠笑道:&ldo;是啊,這一趟出去怕是要等過年才能回來了。&rdo;然後取了個空杯子放在方耀面前,&ldo;喝酒麼?&rdo;方耀問道:&ldo;桂花酒?&rdo;段誠笑着點頭。方耀道:&ldo;那來一點吧。&rdo;段誠給方耀斟了一杯。&ldo;噬日喜歡嗎?&rdo;段誠問他。方耀手裡握着酒杯,認真應道:&ldo;喜歡。&rdo;段誠頭往後仰,躺椅輕輕搖晃起來,眉眼彎彎,一臉柔和的表情說道:&ldo;下了那麼大的本錢讨好你,你若還是不喜歡,那我可真就傷心了。&rdo;方耀奇道:&ldo;讨好我幹什麼?&rdo;段誠道:&ldo;我不在的時候,段家上上下下出了什麼事,你好看在我的面子上出手幫一把,不要冷眼旁觀就行。&rdo;方耀道:&ldo;我哪有那麼大能耐。&rdo;段誠故作一臉誠懇,&ldo;你有的。&rdo;方耀垂下眼簾,輕輕抿了一口酒,将酒杯放回小圓桌上,&ldo;你不懷疑我了?&rdo;段誠朗聲笑了起來,&ldo;我舍不得。心裡總覺得應該把你留在段家而不是把你趕出去,所以自己跟自己賭上一把。如果你真拿着噬日把段家上上下下殺個幹淨,我也隻能認命了。&rdo;方耀看他一眼,&ldo;我又不是瘋子。&rdo;段誠微笑着,話止于此。兩人在房間裡相對而坐,靜靜飲完了一小壺桂花酒。段誠邀請方耀:&ldo;今晚留下來吃晚飯吧。&rdo;方耀臉頰泛紅,雙目水潤,問道:&ldo;還有酒嗎?&rdo;段誠手指輕輕叩了叩酒杯,&ldo;還有四壇子,你要能敞開了喝,全部喝完我也不心疼。&rdo;方耀點頭,&ldo;可以喝喝看。&rdo;晚飯擺在了院子裡,大桂花樹下。一張小桌,兩個矮凳相對,一桌菜,四壇酒。方耀敞開了喝,也就是二兩的酒量。這桂花酒清淡,方耀與段誠喝完一壇卻也是兩眼發直,紅着臉面無表情端坐着。而這一壇子酒大多還是進了段誠的肚子。方耀話少,醉了更是無話可說,且連段誠說些什麼也聽不進耳朵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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