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誠像方耀招手,&ldo;來幫我。&rdo;方耀搖頭,然後說道:&ldo;你似乎對我有興趣是嗎?&rdo;段誠在月光下,露出一個深深的笑容。方耀卻依然平靜說道:&ldo;那是因為你在提防我,你對我很親熱,讓我失去戒心,而你就可以一步步滲透我的防線,得到你想要的東西。這種偵查技巧我不擅長,但是我學習過。&rdo;段誠拍拍手,後退一步靠在圍欄上,輕笑道:&ldo;何必這麼滴水不漏?年紀輕輕的為人處世卻一闆一眼,一點不讨人喜歡。&rdo;方耀站得筆直,&ldo;我已經二十六了。&rdo;段誠長長歎了口氣,&ldo;你說的一點不錯。我對面前這個叫方耀的人一無所知,如果不是因為錦凡,我根本就不會容許一個陌生人住在段家的大院子裡。過完中秋我就該走了,如果你不能讓我放心,我怎麼敢輕易離開?&rdo;方耀沉默着。段誠微微弓起身體,雙手在面前水裡一抄,真撈起一條魚來。他笑着捧給方耀,&ldo;說了給你抓一條,就一定不會食言。&rdo;方耀枕着雙手趴在桌前,看着那一尾金黃錦鯉在青花底的瓷缸裡遊曳。缸裡還漂蕩着兩株水草,都是紫紗去荷塘裡采來的。紫蘿站在方耀身後,看他看得出神,小聲道:&ldo;這魚普通得很,哪裡值得抓回來用缸子養着。&rdo;紫紗用手肘撞她,&ldo;你知道什麼!這是當家叫人送來的,自然不一樣。&rdo;方耀動也不動,懶洋洋說道:&ldo;你們不懂。&rdo;兩個小丫頭心裡不服氣,卻都不說話了。方耀突然想起什麼,雙手撐着直起身子,問道:&ldo;當家什麼時候走?&rdo;紫紗被問得一愣,聽見紫蘿道:&ldo;聽當家院裡的紫燕說,不出十日了。&rdo;&ldo;十天……&rdo;方耀緩緩道。紫蘿道:&ldo;是啊,還聽紫燕說,當家趕着去看顧豫北的生意,那裡新掘的鐵礦窯,大得不得了!&rdo;方耀隻聽了,不再說話。段誠說過,不弄清楚他這個人怎麼敢輕易離開,那麼他不去找段誠,段誠自然也會來找他。天氣漸涼,廚房道路太遠,送來的東西都入口都沒了熱氣。紫紗和紫蘿在院裡支起小爐竈,送來的食物都蒸熱了再給方耀送進房去。日前紫紗去前院問夥房管事要木柴,那管事是個年輕不牢靠的,嬉皮笑臉對紫紗道:&ldo;柴火前院都不夠用,連當家院裡都沒多要,你們凡少爺可是精貴,憑什麼啊?&rdo;因為各院都還未升暖爐,木柴确實儲備不多,隻是說不夠用自然是假話,采買的奴役每天都進城,隻需要多采備一些就好。那管事欺紫紗是偏院的小丫鬟,盡拿話逗着她耍弄,紫紗氣得滿臉通紅,回院裡低聲對着紫蘿哭,被方耀給聽到了。方耀摸摸紫紗的頭,&ldo;哭什麼,不去要就是了。&rdo;從那天起,方耀讓紫紗尋了砍柴刀來,自己上山砍了樹枝木頭,回院裡劈成木柴。紫紗總覺得委屈了方耀,連着幾日悶悶不樂。段義找來那天,方耀從山上下來,還未沐浴,就穿了一件單薄衫子,在院子裡一刀一刀劈柴。&ldo;唉喲!&rdo;段義一腳踏進院子,飛起的木屑正落在他腳邊,吓得他又退後一步,笑道:&ldo;凡少爺這日子未免過得有些凄苦了?&rdo;方耀一身是汗,薄衫貼在身上,勾勒出單薄而又結實的身體,汗水順着頸邊滑落,随後消失在衣襟處。這樣的方耀逆着陽光擡頭看向段義,連段義也是微微一怔,隻覺面前這人正介于少年與男人的分界點,青澀與成熟并存在這副身軀裡面,美好得耀眼。過去的段錦凡不是這樣的。段義走上前去,隻嘴角噙着一點笑意,道:&ldo;明明才幾日不見,卻每次見來都有些不同。錦凡,四叔都有些看不明白了。&rdo;方耀對段義的印象向來很好,于是也笑了笑,道:&ldo;四叔,人會長大。&rdo;段義又看了方耀片刻,無奈笑笑,招手喚來紫紗:&ldo;伺候你家少爺換件幹淨衣裳,身上汗也擦擦,收拾好了随我出門。&rdo;方耀問道:&ldo;去哪裡?&rdo;段義背着手搖搖頭,&ldo;這不該問我,我是來傳話的,你三叔在前院等着你,已經備好車了。&rdo;&ldo;哦?&rdo;方耀了然地略一點頭,不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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