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誠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ldo;可是我說你不是錦凡,又會是什麼人呢?你可不可以自己告訴我,讓我知道你到底是誰?&rdo;方耀緩緩開口:&ldo;如果我說我就是段錦凡呢?&rdo;段誠道:&ldo;那你就是,我相信你。&rdo;方耀搖搖頭,低低笑了一聲,&ldo;你有時候很像我一個朋友,我從來不會騙朋友。你說得對,我不是段錦凡。&rdo;段誠蓦然睜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人,&ldo;你不是?&rdo;方耀說:&ldo;我叫做方耀。&rdo;仿佛是長久壓抑後的釋放,方耀覺得話一出口,心裡突然輕松了不少。段誠卻喃喃道:&ldo;你不是錦凡,那麼我們的錦凡呢?&rdo;方耀想了想,認真回答他道:&ldo;大概是丢了吧。&rdo;方耀依然是被關足了三天才放出來。那日段誠還有話問他,他卻不肯說了,最後躺在床上輕聲道:&ldo;話說多了,累。&rdo;出來那天是段誠在門口接他,他本想回去洗澡換件衣服,段誠卻不允許,讓他随着他去探望段錦禾。方耀道:&ldo;他咎由自取,與我無關。&rdo;段誠道:&ldo;你既然以錦凡的身份活着,就應該盡錦凡的義務。他是錦凡的哥哥。&rdo;方耀站定了,最終無聲歎息道:&ldo;我想先洗澡。&rdo;段誠開口召喚跟在後面的小厮,&ldo;去備水,凡少爺去我那裡沐浴。&rdo;小厮勤快地跑廚房将熱水打到段誠的内院,還去了一趟段錦凡的小院子,讓紫紗取了一套幹淨衣服來。方耀倒是無所謂,隻要能洗澡哪裡都好。隔着一堵屏風,段誠斜斜倚着椅背,坐在窗邊翻看賬本,書頁翻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方耀坐進桶裡,舒服地往後仰去。段誠頭也不擡,隻聽着屏風後面嘩嘩水聲。直等到方耀沐浴完畢穿上衣服,披散着頭發繞出來。段誠招手喚了丫鬟幫他梳頭發。等全部梳理好了,段誠放下手中賬本,&ldo;這下可以跟我去了吧?&rdo;方耀跟在段誠身後走出了段誠的院子。幫他打理的丫鬟不比紫紗了解他,給他梳了個松散發髻,一頭長發大多還是披散在肩上,多了幾分懶散的感覺。也不知道紫紗那小丫鬟想些什麼,聽到送衣服去當家那邊院子,便把當家送方耀的玉筆挂在了腰帶上一起送來,此時系在腰間,随着走路輕輕晃動。段誠道:&ldo;這本是給錦凡備的禮物,你不喜歡吧?&rdo;方耀低頭看了看腰間,道:&ldo;不會,挺好看的。&rdo;段誠笑着搖搖頭,&ldo;确實不适合你了。你知道現在的你像什麼嗎?&rdo;&ldo;什麼?&rdo;&ldo;一柄劍,平時将所有鋒芒藏在劍鞘裡,一旦出鞘,便是血光閃耀,鋒利無比。&rdo;方耀嘴角竟然微微翹了翹,&ldo;你說得對,我本來就應該是一把武器。&rdo;不問緣由不惜生死,他們隊伍裡每一個人的存在,就是作為一把武器,完成任務。丫鬟和小厮都隔了一段距離跟在後面,方耀與段誠并肩走着,不急不慢。等到了段錦禾住的院子,段誠停下來落後一步,對方耀道:&ldo;你去吧。弟弟該說的話都說到,就行了。&rdo;方耀上前,喚了丫鬟敲門。段錦禾在床上躺着,喉嚨那處抹了一層黏糊糊的藥膏,作消炎去腫用的。他說話聲音還嘶啞得厲害,多說兩句便一頭汗水。段誠站在房門口沒進去,方耀走到床前,離了兩步遠便不動了,打量着段錦禾的神色。段錦禾蒼白着臉,先是嘶啞着喚了一聲:&ldo;當家。&rdo;段誠道:&ldo;休息吧,别說話。&rdo;段錦禾才勉強笑了笑,看向方耀目光閃爍不明。方耀道:&ldo;大哥,對不起傷了你。&rdo;段錦禾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來,然後招手示意床邊丫鬟扶自己起身,半躺在床上。段錦禾這才嘶聲道:&ldo;兄弟間一場誤會,說什麼對不起。倒是聽說你被關了三天,吃苦了吧?&rdo;方耀搖頭,&ldo;你還是休息吧,不打擾了。&rdo;段錦禾牢牢盯住方耀的臉,沉默片刻,才道:&ldo;也好,這便不送了。&rdo;方耀與段誠出了院子,沿原路慢慢回去。方耀道:&ldo;何必?你看我們都在做戲而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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