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許世歡帶着孩子回了宮,忙着做前往赫州的準備時,真正的許世歡已經帶着女兒小苞米踏上了前往赫州的旅途。
他們僞裝成往返于永安城與赫州兩地的商人,一路上倒還算平安無事。許世歡與女兒以及奶娘坐在同一輛馬車上,感情也變得愈發深厚起來。
對于女兒的感情,許世歡始終分辨不真切。直到今日她還是難以相信,這樣一個小人,竟是從自己的身體裡孕育出來的。
從永安城到赫州,他們走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随着一天天長大,小苞米的樣子也逐漸變得好看起來。從她的眉眼之間,依稀可以看出溫易棣的影子。
看着女兒的這張臉,許世歡沒有出息地承認,她想溫易棣了。這段日子,她強迫自己不去想永安城的一切,不去想溫易棣一個人如何應對種種的困難,不去想他是懷着怎樣的心情,甘心把自己的女兒當作“人質”,讓自己帶在身邊。
見到外祖父的這一刻,許世歡憋了一路的情緒終于有了失控的架勢。她剛一開口,聲音就變得哽咽起來。
關老将軍心裡激動到不行,看見許世歡和小苞米更是笑的合不攏嘴。可他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聽見許世歡的聲音裡帶着哭腔,表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這當了娘就是不一樣啊,從前那麼沒心沒肺的,現在也知道哭鼻子了。”
關老将軍從奶娘的手裡接過小苞米,小心且熟練地抱在懷裡,目光卻始終停留在許世歡的臉上,想要弄清楚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等他們到了住處,找到适合說話的機會,許世歡早已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啞着嗓子喃喃道:
“外祖父,咱們的速度得加快一點兒。拖的時間久了,小苞米開始認識人,該和她爹不親了。”
關老将軍這才明白,許世歡這是想溫易棣了。之前在書信裡看這兩人的計劃,關老将軍還以為他們倆不拿分開當回事,沒想到這才剛到赫州,許世歡就先受不了了。
“絲烏國那邊倒是好說,我和程懷遠一直都是按照你說的做,你想在那邊稱帝不是什麼難事。現在的問題,主要集中在萬華國這邊。”
“若是以兩國開戰的名義,循序漸進地将皇位奪過來,全國上下比較容易接受,溫易棣那邊也好交代。”
關老将軍主動說起這話,也是想再跟許世歡确認一下溫易棣的态度。畢竟這麼長時間以來,溫易棣與他隻靠書信聯系,即便信上有溫易棣的私印,關老将軍也懷疑是許世歡偷拿了皇上的私印,來蒙騙自己的。
畢竟,放着好好的皇帝不當,想方設法反了自己的皇帝,關老将軍還是頭一次見到。
“用不着那麼麻煩,我在絲烏國稱帝後,就直接從赫州出發。赫州這邊有關家軍助陣,翻不起一點兒波瀾。”
“咱們沿着去往永安城的方向,主動投降的便派人守着,有意反抗的就武力鎮壓。不過依我看,那些人見來的是關家軍,也不見得會拼死反抗。”
“等到了永安城附近,就直接将永安城圍起來。永安城百姓日常吃的肉類、蔬菜,都是從城外運進去的。隻要将城圍上,用不了多久,百姓就會扛不住。”
“到那時,咱們不用浪費一兵一卒,溫易棣就會以心疼百姓的名義,主動受降。雖然肯定會有人說他是亡國之君,但起碼在百姓的心裡,溫易棣還算得上是不錯的皇帝。”
許世歡這邊安頓好了女兒,就開始着手準備去絲烏國稱帝一事。而溫易棣那邊,卻忙得連飯也沒時間吃。
他本以為冒充許世歡進宮的女子用不了幾日就會露餡,可沒想到許世歡之前在衆人面前留下的印象太過不好惹,竟沒有一個人主動過來刺探她的身份。
至于假的“小苞米”,就更無法分辨了。這孩子是溫易棣從慈幼院裡找來的,長得白白淨淨,惹人喜愛。
為了讓太皇太後和大長公主那邊不起疑心,溫易棣經常抱着孩子去看望那兩人,三人之間的關系也有所緩和。
不過,每次聽她們說這孩子長得和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一點兒都不像許世歡時,溫易棣都得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冷笑的沖動。
看吧,他們壓根不記得自己小時候長什麼樣。如今所說的話,也不過是為了避免尴尬而選擇的敷衍之策罷了。
于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一直沒有穿幫的“許世歡”穿的嚴嚴實實,踏上了去往赫州的路。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大臣動起了往溫易棣身邊塞人的心思。
“皇上,這攝政王去了赫州,一時半會兒可回不來。您每日處理政事如此辛苦,身邊可不能沒人照顧啊!”
“皇上,這選秀早就該辦了,您不能再拖下去啊!”
“皇上……”
溫易棣被這群人逼的頭痛,隻能暗暗沖着許丞相使眼色。許丞相看着皇上為難的樣子,心裡也開始罵人:
這幫狗東西,不想着怎麼替百姓造福,一天到晚就盯着皇上後宮裡的那點事。他倒是想替皇上攔一攔,可問題是他該如何去攔?
同僚們平日裡與他說話,話裡話外都在陰陽他:
“許丞相可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出來,她是準備一個人獨享皇上嗎?”
每當遇到這種情況,許丞相隻能裝作頭疼的樣子,趕緊找個借口離開。如今皇上被逼到這個份上,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正想着,許丞相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驚呼。再看溫易棣,竟頭一歪栽倒在了龍椅上。若不是他的手還微微提着龍袍的前襟,一副生怕弄髒的樣子,許丞相還真會覺得擔心。
可這一次,溫易棣靠着裝病算是混過去了,下一次他又該用什麼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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