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
法租界,公董局大樓一層。
中央巡捕房。
北面監牢内。
雖然是白天,依舊光線幽暗。
鐵栅欄隔出的五個房間内,西面四個塞的滿滿當當,都是些歪鼻斜眼的青皮流氓。
唯獨東頭那間,隻關着一個。
這個人年齡不過三十許,雙目細長,眼神淡定。
他還留着大背油頭,穿着身洋派的兩粒扣西服,腳下三接頭皮鞋能照人影。
其形象氣質和其餘髒兮兮的囚犯格格不入,要不是在監牢裡,還當他在西餐廳休閑呢。
此人正是韓開甲的目标,袁家特使楊玉山。
底層人,有欺軟怕硬看人下藥的天賦。
别說這些囚徒見識過牢頭對楊玉山的态度,隻瞅他的派頭,那些囚犯就不敢惹。
楊玉山默默看腳下一群螞蟻在火拼。
外邊響起腳步聲。
楊玉山的唇角掀起絲冷笑,轉頭看向通道。
光影中,牢頭将個面目英武的年輕人押了進來,打開隔壁的門,一腳将年輕人踹進去喝道:“都給我消停點。”
囚犯們唯唯諾諾。
年輕人正是韓開甲。
等牢頭走後,韓開甲剛要和楊玉山說話。
坐在角落裡那堆稻草上的一個三角眼的漢子沖他喝道:“你,滾過來!”
韓開甲理都沒理,直接走到兩個牢房之間的欄杆前,對楊玉山道:“在下韓開甲見過楊老闆。”
“你是哪位啊?”楊玉山翻了下眼皮。
“在下是。”韓開甲正要自我介紹,身後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還有腳步聲。
韓開甲煩了,道:“楊老闆稍等下。”
回頭果然是那個三角眼的漢子來找自己麻煩。
韓開甲迎上去擡腳就踹,黎濤忙縮陰,韓開甲前腳落下順勢一個俄式大擺砸上這厮的太陽穴。
黎濤直接悶倒。
韓開甲拍拍手,走回同樣目瞪口呆的楊玉山面前。
韓開甲:“楊老闆,我是這位的人。”
他蹲地寫個“張”字。
一時疏忽寫了簡體版,幸虧漢字博大精深,楊玉山勉強認得。
楊玉山低聲問:“張鏡湖?”
“嗯。”韓開甲毫不遮掩:“楊老闆,我是他派來監視你的,他還要我随時彙報你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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