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影不明所以問他:“老人家,我們認識嗎?”
老者渾濁的眼裡有隐隐淚光,“仙子您的面容,老朽一直忘不掉。二十七年前的一天晚上,您經過一對祖孫的燒餅攤,用一塊玉換了兩張燒餅,我....便是當年的那個孩子。”
他這麼一說,夙影記起了空桑山腳賣燒餅的祖孫二人。
“若細算來的話,那個孩子今年不過三十有餘,可你的模樣...”
老者長歎道:“此事說來話長了,奶奶去世後我就一個人生活,曆盡滄桑嘗盡悲苦,所以我的模樣看起老如耄耋之年。不說這些了,仙子,您們到此處做什麼啊?”
陶筱幽拉了拉夙影,接他的話道:“我們是迷路了。老人家,天色已晚,我們能否到你家借宿一晚?”
“可以的可以的!您們跟我來。”
老者帶着她們到了一個簡陋的木屋裡,用家中僅有的臘肉配以野菜煮了稀粥招待她們。
用過晚膳後,他主動讓出裡屋,自己則在外屋将就。
夜深人靜時,閉眼假寐的陶筱幽察覺危機逼近,睜眼就看到老者揚起亮锃锃的柴刀正砍向床外側的夙影。
她翻身躍起踢開柴刀,拉着被驚醒的夙影離開木闆床。
柴刀偏離方向落在簡易的床榻上,那床闆瞬間斷成兩半,可見其驚人的鋒利程度。
老者一擊不成又想來第二下,将将揚起柴刀,手肘和腳彎處先後一痛,柴刀脫手重重磕跪在地上。
陶筱幽反剪他的雙手将其按趴在地上,冷聲道:“就知道你有問題!說,為什麼想殺我們?!”
熄燈前她聽到細微的落鎖聲,留了個心眼子沒敢睡死,沒想到這人竟想行兇!
夙影困惑不解的問他:“老人家,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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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問為什麼!哈哈哈....”
老者先是大笑起來,而後目露兇光的瞪着夙影大喊道:“就都怪你!要不是你,我相依為命的奶奶怎會枉死!”
“此話何解?”
他雙眼發紅咆哮道:“若是當年沒有你給的那塊玉,我的奶奶也不會被賊人盯上,她就不會死!我也不會變成無家可歸的乞兒!”
“閉嘴!”
陶筱幽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你這老混蛋真不要臉!我師傅給玉是出于憐憫之心,你竟恩将仇報?世人都知錢财不外露的道理,定是你們讓人看見那玉才招來殺身之禍的,還敢歸罪于别人?!”
老者吐出口中的血水,冷哼道:“這樣的憐憫我不稀罕!若神明真有靈,就該免我和奶奶貧困生離之苦,賜我們平安喜樂一生!”
大勢已去,盼頭已失,他瞬間掙開陶筱幽的桎梏,撿起磨了十多年的柴刀毫不猶豫地抹了自己的脖子。
“我去!”
眨眼間他自戕倒地,陶筱幽都來不及阻止。
溫熱的血液濺了夙影滿面,眼前頓時一片窒息的鮮紅。
她趕忙堵住老者割開的脖頸,但他抱了必死的決心,已回天乏術。
陶筱幽擦掉臉上濕哒哒的血水,道:“這祡刀極為鋒利,他下手又準又狠,沒救了。”
“筱幽,我不明白,為何我的好意反而變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這或許就是懷璧其罪吧。凡人的劣性之一就是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特别是這種天降的橫财,若守不住便成了天降的橫禍。”
夙影垂眸看着難以瞑目的老者,思緒萬千。
這便是紫蔚大帝說過的懷璧之罪?
那自己的懷璧之罪是什麼?它何時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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