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為了能延續香火都幹過什麼事,我又不是不知道。
他是被傳宗接代蒙蔽了雙眼的當局者,我可是個清醒的旁觀者。
之前我還想勸勸婉兒,但現在我倒覺得沖昏頭腦的不一定是她。
要是這婉兒真有問題,能讓武大看清楚,也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
我款款一笑,柔聲問婉兒道:“吃頓飯有什麼大不了,隻是以後要帶上老伯。對了,我記得婉兒姑娘說家在南方,可是盤谷縣?”
“正是。”
“盤谷縣哪裡?令尊叫什麼?”
“盤谷縣城上官府,家父上官儀。”
婉兒回答得如此爽快,倒是我始料未及的。
“娘子你幹什麼?婉兒姑娘現在家沒了,父母都不在了,那裡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大郎不必着急,我前些天遇到了一個很靈的和尚,說是能通靈,我問問婉兒姑娘的情況,知道她家在哪裡,父母是誰,也好讓和尚幫我告知她泉下的父母親婉兒的近況,這樣能讓他們安心不是?”
婉兒行禮道謝,我明顯地看出來她掩藏着的不安。
武大似乎怕我為難婉兒姑娘,趕緊叫了輛馬車。
“娘子,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我讓老伯跟婉兒一起回小院去,然後一掀簾子上了馬車。
馬車慢慢地向前走去,我又挑簾看了看外面,老伯和婉兒慢慢走着,婉兒時不時回頭朝剛才的酒樓張望。
我順着她張望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我看見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一個男人的臉,有點猥瑣,有點張牙舞爪。那人穿着一身綠衣服,從酒樓裡走了出來,看了看我們的馬車,又看了看遠去的婉兒。
我想起來了,是他!是那個在酒樓上拿刀子紮武二的綠衣服男人!
我放下簾子,正色問武大:“你老實告訴我,是你約婉兒姑娘去酒樓的嗎?”
“我都說了,我來找你,先是去了武二的小院,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然後我尋思着你帶他們出來吃飯了,然後我就找了出來,這才遇到了婉兒姑娘。”
武大的解釋好像是真的。
“你在哪裡遇到她的?”我問。
“酒樓下面。”武大仍舊這樣回答。
“哼,她明明在樓上!你說,是不是你約她在那裡等你?”
“你……你怎麼知道?娘子,真不是我約的她,我自己去吃飯,見她一個人在樓上坐着,什麼菜也沒有點,看見我去了,她慌亂地告訴我,她沒錢。”
“你就沒有想過,她沒錢為什麼要上樓?”
“娘子,一個大家閨秀平時不說山珍海味,至少得有酒有肉,她一定是饞壞了,這才不自覺上樓去了。”
我知道,越是大家閨秀,越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武大明顯手肘子向婉兒那邊拐了,要不然不會給出這麼沒腦子的解釋。
“你們吃飯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什麼認識的人?”我問。
“認識的人?娘子是怕别人說我們的閑話?放心吧,别人不會亂說的,誰不知道我武大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娘子,雖說那婉兒也有幾分姿色,但比起娘子來,還是差遠了。”
武大拍起我的馬屁來了,但我根本不吃那一套。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着覺,決定明天去找一趟武二,把我知道的懷疑的都告訴他,對于武二,我什麼都不需要隐瞞。
我畢竟是個女人,再加上要守着炊餅攤子,很多事情做不了,武二的婚事我更是做不了主。
但是,我想讓他看清他哥哥硬塞給他的人,還想知道他的态度。
我不想武二屈服于所謂的道德,不想他一輩子面對一個不喜歡的人。
第二天,我對武大說要去郓哥店裡看看,叫了輛馬車走了。
我去的當然不是炊餅店,而是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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