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帶了一個小仆過來,小仆挑着兩壇子酒。他看了看我剩下不多的炊餅,然後對我說:“收攤吧,這些我都要了。”
說完他讓小仆把兩壇子酒放進我家裡,又讓他幫忙把炊餅都收拾了送往西門府去。
等下小仆走遠了,西門慶這才湊到我耳邊小聲地說:“小娘子,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我為了小娘子禁欲三個月了,小娘子再不赴約,我小命可真丢了。我今天是來告訴小娘子,我已經找瞎子算過日子了,今夜子時一過,是千年不遇的吉時呀,武二今天出來,兄弟倆一定喝得酩酊大醉,我在獅子樓定了包間,等兄弟倆爛醉如泥,小娘子就可以來獅子樓赴約了。”
“獅子樓?”我吓了一跳,原着中西門慶不就是命喪在那裡嗎?
還沒有喂武大郎喝藥呢,難道今夜就是西門慶的死期?
我趕緊搖搖頭說:“大官人,今天金蓮怕是脫不開身。”
西門慶熾熱的眼光裡露出了焦急和不滿,他說:“小娘子是擔心什麼?我送來兩壇子好酒喂武二慶賀,隻要兄弟倆肯喝酒,我保證他不到天亮醒不來,小娘子無需擔心這個。”
原來如此,我就說這家夥不會無緣無故送兩壇子酒來。
“小娘子,今夜可是良辰吉日,小娘子耽誤不起呀,小娘子青春年華正好,忍了這麼久,難道就不想……”
“大官人,今夜太倉促了,再說武二剛回來,能不能換個日子?”
盡管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今天是武二回來的日子,一家人應該高高興興,我還是竭力勸說西門慶。
“小娘子這是要反悔?”西門慶把臉一沉,“别仗着我對你的寵愛就一再敷衍我呀,武二今天能平安放出來,指不準什麼時候能再進去呢!”
我一聽這話嗎,心裡恨得牙癢癢,西門慶這王八蛋,又在暗中威脅老娘!
我自己當然是不怕他威脅的,但不知為什麼,我倒是擔心起性情剛直的武二來,沒什麼心眼的人跟千百個心眼的人玩心眼,那還不輸得一塌糊塗?
想到這裡,我便答應了西門慶的要求。
“那好吧,大官人今夜在獅子樓等着金蓮,子時過後,金蓮定來赴約。”
西門慶前腳剛走,後腳武大武二和郓哥就回來了。
“金蓮,快快快,搬出火盆!”武大喊道。
我本來是不信那一套的,但入鄉随俗,我答應着,趕緊搬出了火盆。
武二瘦了,身姿還是以前那樣挺拔,樣子還是以前那樣英武,但看得出來,他瘦多了。
我心裡莫名湧起一陣心疼和内疚,因為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
“自古紅顔多禍水!”我在心裡默默地罵了自己一句。
武二好像也不怎麼信那一套,但在武大熱心的牽引和催促下,他還是大步地跨過了火盆。
“金蓮,把新衣服拿出來給武二,讓他換上。”武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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