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陷入一片短暫的沉寂。
外頭北風四起,呼嘯着拍打窗棂,好在裡頭炭盆劈啪作響,燒紅的銀絲炭将屋内曛得溫暖如春。
可惜蕭家父子幾人都并未覺得暖,反而四肢百骸都漫過一陣寒意。
蕭仁的聲音冷而幽,“不過也沒關系。他不仁,我便不義,若是他将我們逼到絕境,我定會讓他追悔莫及!”
此話一出,蕭玉塵三兄弟更加震驚了。
“父親,您難道是要?”蕭玉溪不确定地問。
“放心,我還沒這麼蠢。”蕭仁眯着眼,遮住眼底危險的光,“事情還沒到我們孤注一擲的地步。隻是我總算深刻體驗到了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以前的姜家和許家就是一個例子,可惜我被權勢迷了眼,一直自欺欺人。”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看着蕭玉塵三人,語重心長道:“為父今夜跟你們說這麼多,就是要讓你們警醒,随時有危機意識!千萬别以為我們是世家,便可高枕無憂了!”
蕭玉塵三人連忙拱手彎腰,朝蕭仁道:“父親放心,兒子謹記教誨!”
“那,父親,我們該如何救出三哥?”蕭玉樹這時接着問出剛才蕭仁沒回答的問題。
蕭仁還沒回答,蕭玉塵忽而分析道:“照父親的意思,皇上是明知三弟冤枉,卻還是下旨将他關押,可見皇上定會阻止我們救人,也會阻止我們為三弟洗刷冤屈。所以,此事非常棘手。”
蕭玉溪一掌拍在桌子上,“可恨至極!那難道就任由三弟被關着,或者繼續被冤枉下去,直到皇上他們捏造好所謂的證據,然後将他處斬不成?”
“不。”蕭仁此刻卻很是冷靜,“皇上暫時不會動三郎。”
三兄弟齊刷刷看向蕭仁,眼神都在問:“為何?”
“因為樓家還在,并且樓家目前為止沒有犯過任何過錯,皇上就算有打壓世家之心,短時間内也奈何不了樓家。若我們蕭家倒下,朝堂上就唯有樓家獨大,皇上不會願意看到這個結果的。”
蕭仁将話說得如此直白易懂,哪怕年齡小一些、單純一些的蕭玉樹,也瞬間明白過來。
“沒錯,蕭樓兩家同為世家之首,相互制衡,皇上怎會輕易破壞這個局面?”
沒人看到,此時蕭玉塵眸底閃過一絲暗芒,擡眼時隻剩一片平靜,“那三弟總不能一直被關在大理寺吧?我們總要做些什麼才是。”
“皇上應該是想給我們一個教訓,加上我們拿出足夠的誠意,再找出南洲案的真兇,三郎自然平安無事。”
蕭仁總結道。
“隻是,體膚之苦是少不了了,希望三郎能堅持得住。”
沒辦法,他暫時隻能抱樂觀之态。事情尚未走到最後一步,他總不能當真帶着全家族跟皇上正面相剛,那樣隻會死得更快。
隻不過從現在開始,他需要時刻警醒家人,也要另做籌備了。
“明珠郡主近兩日有什麼動靜?”
蕭仁忽然問道。
蕭玉溪一愣,想了一下回答:“父親,明珠郡主好幾日沒有來了,她在做什麼,我們也不知。”
蕭仁看向蕭玉塵,後者點點頭說:“是啊,她确實有些日子沒有出現了。”
蕭仁皺眉,“哦?那你們怎麼不派個人去打探一下情況?”
蕭玉樹嘴快道:“家裡一下子出了這許多事,我們哪還有心情去打探她的情況?”
蕭仁冷着臉色,吩咐道:“玉塵,你派人去一趟鄭國公府,看是什麼原因。”
三郎出事,鄭明珠不該沒有動靜才是。
蕭玉塵應下。
接着蕭仁又問:“樓思思呢?她可有來過?”
蕭玉溪回答:“樓思思她,那天來送了一大筆錢給三弟後,也沒有再來。聽聞她被樓右相關起來了,想來是因為她拍賣青龍丹幫助三弟,引起了樓右相不滿。”
“哼,樓駱此人,真是鼠目寸光。”蕭仁評價了一句,“青龍丹雖好,但若是能換來兩大世家相互扶持,焉知不是互利共赢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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