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處是斜坡,泥漿一層層留下,最大的粗糙瓷料先沉澱下來,最後一個池子留下的便都是最細膩的瓷料,即便如此,還需要多次揉合,才能用來制作瓷胚。
瞧着陶莊泥池的規模,她也能想象出這裡全盛時熱鬧的情景。
如今整個池子幹涸雜亂,透露出蕭條之色。
她又偷看了陸宴一眼,以他的能力,若是仔細經營,斷不會到這麼田地。
兩人向回走,離外屋越發近了,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唐念錦走在前面,加快了步子,到了外屋,一邊開門一邊回頭問陸宴:“是替你送冬糧的?”
她打開門,正瞧見門前立着一青年,個子不高,小眼睛,高額頭。
見開門的是個小姑娘,張五眼珠一轉,朝屋裡伸長脖子打量了下。
見着陸宴立在裡間,俊逸少年身姿不凡,面如谪仙,即便是立在塵埃滿地的舊屋裡,周身的氣質也依舊令人不可忽視。
張五最讨厭的,便是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面色微黑,心下暗道,即便陶莊沒落成如今的地步了,也不見這位絲毫的狼狽,可真是能裝,屆時若是連陶莊也保不住了,看他如何再保持這般姿态!
想到此處,張五那濃黑的眉毛一挑,嘴巴微咧,小眼珠不住地轉圈。
再開口時,語氣帶了些傲氣:“小陸爺,真是好久不見呀。”
見是認識陸宴的人,唐念錦便沒說話,側身讓了讓。
陸宴未回應,張五面露不悅,又酸溜溜道:“您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張五便算了,隻是此次我上山來,是有重要的事要與你說說。”
陸宴微微皺眉,此人他多少有些印象,是先前在陸家做瓷器的燒瓷工,後來因偷盜莊上東西,被趕了出去。
如今還敢回來,必然是有所依仗。
果然,張五手一推,扶着門框,張口便道:“如今我跟着豐成少爺做事,今日上山,也是替主子傳個口信。”
見陸宴對他漠然,張五覺得有些尴尬,便高聲道:“豐成少爺是陸大老爺的獨子,既然陶莊是二老爺打拼下來的,如今正該由陸家的真正血脈來繼承。”
“真正”二字,咬得很重。
陸宴卻是諷笑一聲:“陶莊成了這個樣子,陸興察還不死心?他倒是敢回彭城了,怎不自己上莊上來。”
張五罵了一句:“大老爺何等身份,派我上山來,已是看在二老爺的面子上,給足你機會。”
“你若不識好歹,屆時可别怪大老爺無情!”張五氣勢洶洶,又威脅道:“識相的話,主動将陸家當家的位子讓出來,大老爺和豐成少爺仁慈,興許還會賞你口飯吃。”
張五這話說的得意,今日的差事便是他主動擔下的,将陸宴踩在腳下,讓他求着自己給條生路,可是自家自從被陶莊驅逐之後便日思夜想的事。
他平日裡遊手好閑慣了,好吃懶做,當時能入陶莊,全靠親戚介紹,後被全彭城最有名的瓷莊羞辱驅趕,哪裡有别的窯肯要他。
心中一口惡氣,全算在了陸家身上。
那陸宴,不過是憑借生的好,成了這陸二老爺的獨子,才有如此地位。
如今他那身世被人揭穿,鸠占鵲巢,不知是誰家的野種。如何能踩在他頭上?
“年後初六,便是陸家瓷莊祭祖之日,屆時你若識相,主動讓出位子來,可少吃點苦。”張五雖人在門外,但心裡早已做好了成為這陶莊主人的打算,陸興察父子雖不成器,但總歸是名頭上占了理,是陸家的正統繼承人。
他又見風使舵,這幾日得了對方的親睐,将來日子定然不差。
屆時,大老爺一旦接手陸家的産業,他作為居功甚偉的第一人,想要山上的陶莊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即便不能成為主子,管事之位也走不脫。
念及此處,張五更加得意:“你還是多求求我,興許我一時高興,還能賞你一口熱飯。不過你在陸家白吃白喝這麼久,該還的債是逃不掉的。二老爺心善,把你撿回來撫養長大,你卻不識好歹,将陸家的産業敗到如此境地……”
張五還在長篇大論,陸宴卻不再多看他,轉身從側門走了。
張五面色一僵,語氣變惡:“好小子,給你臉了?”
厚厚的嘴唇一動,正要大罵。
“所以說,”唐念錦在門後聽了半天,忽地開口:“你不是來送吃的的?”
張五這才注意到先前替自己開門的小姑娘,他上下打量,見她雖衣着簡陋,穿着陶莊的丫鬟服飾,但五官嬌俏好看,眉眼出衆。
早就聽說莊子上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就連往日裡常駐的廚娘也被别家挖走。
雖然不少工人是下山過年節,但自從二老爺死後,陸家瓷莊的境遇每況愈下确是事實,今年年節過後,必有大批人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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