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天不亮就要起身,孤零零地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朝,也是怪可憐的,糜蕪抿嘴一笑,要麼明天還是早些起,送送他好了。
辰初剛過,崔恕匆匆回來,剛到門前,就見糜蕪已經迎了出來,崔恕的神色不由得溫存起來,柔聲問道:“幾時起來的?用過早膳不曾?”
“用過了。”糜蕪笑着挽了他的手往裡走,道,“他們說陛下散朝之後還要與宰輔議事,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崔恕是趕在早朝與議事之間那點空隙,特意回來看她的,此時瞧着她,心中柔情萬縷,輕聲說道:“回來看看你,這就走。”
他果然也不進門,隻是握着她的手溫存說了幾句話,跟着便放開了她,囑咐道:“我在清輝堂,你若是有事,隻管打發人過去找我。”
他轉身向外走,又道:“回去吧,不用送了。”
糜蕪便站在門前目送着他,就見他走出幾步後又轉回頭來,停頓了片刻才道:“謝臨今日出京。”
許久不曾有謝臨的消息,此時乍然從他口中聽到,糜蕪不覺便是一怔,想了想才道:“我知道了。”
“你若是想去送的話,那便……”崔恕看着她,心裡躊躇着猶豫着,到底還是說道,“去吧。”
糜蕪有些意外,笑容浮上兩靥,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輕聲道:“好。”
崔恕又停頓片刻,還想再囑咐幾句,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最後隻是向她點點頭,轉身離開。
隻是到了議事的時候,心裡卻怎麼也不能夠放下,湯升近前斟茶,崔恕便壓低聲音問道:“皇後在做什麼?”
“皇後換了便服,出宮去了。”湯升道。
她到底還是去了。崔恕端着茶盞,許久也不曾喝,耳邊是臣子們的聲音,心裡卻隻反反複複想着她的事。她到底還是過去了,不過至少這次,他并沒有向她隐瞞,也沒有替她做主,至少他是做到了。
城門外,謝臨拜别謝霁,翻身上馬,獨自向南馳去,蹄聲得得中,道旁的垂楊柳飛快地向後退去,不遠處現出十裡亭翹起的飛檐,卻在此時,亭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謝臨!”
不用去看,便知是她。謝臨飛身下馬,将缰繩随手一丢,還沒見到人,唇邊先自浮起了笑容。
她大婚之日,他已經辭官,并不能入宮朝賀,于是他也像京中的百姓一樣,登在高高的樓台上,目送她的鳳駕駛向宮禁。謝家與君王關系密切,他多少也聽聞帝後兩情甚笃的說法,雖然不免自憐,心裡也是為她高興的,如今諸事已畢,他在京中再沒有任何牽挂,正是該離開的時候。
隻是沒想到,以她如今的身份,居然還能親自來送他。
擡眼向道邊一望,就見糜蕪獨自站在亭中,眉梢輕揚,笑笑地看着他。她的裝束打扮與昔日在家時相差不多,隻是發髻已經改成了婦人的式樣,無聲地提醒着今昔的不同。謝臨心中亦喜亦悲,還未到跟前便深深一揖,道:“見過皇後殿下。”
糜蕪看着他,輕聲道:“一路順風。”
一見面便是這麼一句話,大約是不準備再與他細談了。歡喜中摻了感傷,謝臨停住步子不再向前,柔聲說道:“珍重。”
他轉身離去,擡腳踢起地上的缰繩抓在手中,跟着一躍上了馬,待坐正之時,動作有片刻的停頓,極想回頭再看她一眼,然而到底還是一踢障泥,催着那馬飛也似地走了。
往事已矣,千頭萬緒,也隻在這一聲珍重。
近午時分,崔恕處理完政務,匆匆趕回了福甯宮,宮人們擡着衣箱,捧着妝奁,正忙忙地向外走去,看見他時都停了步子,躬身行禮,崔恕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們在做什麼,跟着就見糜蕪迎出來,笑問道:“陛下都忙完了?”
“忙完了。”崔恕看看那些人,又看看她,問道,“這是怎麼了?”
“今日我該搬去坤甯宮了,”糜蕪笑道,“陛下忘了嗎?”
崔恕這才想起來,依着舊制,她婚後該遷入坤甯宮,可他如何舍得?忙走近挽了她的手,道:“宮裡如今隻有你我兩個,何必搬來搬去?就在這裡住着吧。”
糜蕪眼波流轉,笑笑地說道:“如今隻有你我兩個,将來呢?”
那些不肯退選的秀女們,尤其是陳婉華,她也很想知道崔恕會如何處理。
崔恕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于是鄭重了神色,沉聲道:“将來也是,隻有我們兩個。”
心底泛出一絲甜意,糜蕪卻搖搖頭,道:“不好。”
崔恕一怔,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不好?”
糜蕪橫他一眼,笑靥如花:“因為……”
她忽地湊上來,在他耳邊說道:“至少會有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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