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歸峤聽着,越發覺得她是話裡有話,她将手裡的餐具放到一旁的碗架上,眼底染上一抹無奈:“曼君姐,你到底想說什麼?”
“……”付曼君覺得她興許是從未談過戀愛的,所以在感情上就顯得格外遲鈍,她在内心暗暗為顧衍行捏了把汗,語氣有些沒好氣地提醒她:“我的意思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你别為難自己。”
“我像是為難自己的人嗎?”季歸峤一臉不解地反問道。
付曼君擠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對她挑了下眉,沒再說話。
兩人收拾好廚房,付曼君的家屬便過來接人了,季歸峤目送兩人離開,彭叔也漸漸困倦,最後滅了圍爐,大夥接近淩晨一點才散去。
季歸峤回了房間,洗了個澡,卻覺得自己并沒有多少睡意,她選擇坐在書桌前,打開自己的電腦,繼續将沒有做完的PPT點開,将數據一點點整理上去。
一旁昏黃的落地燈照耀在書桌前,整個屋内一時間寂靜無聲,顯得與剛才熱鬧非凡的場景不同,她挑燈夜戰,略顯孤寂的影子落到一旁的牆壁上,影子在燈光之下,顯出幾許搖曳。
直到天邊一點點發白,原本昏暗的房間被清晨的陽光映照,整個房間裡逐漸敞亮起來。
季歸峤的視線才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她站起身,合上電腦,眸光看向窗外,感覺到火紅的日光從半空中冉冉升起,她關了台燈,站起身,走到窗台上,将窗戶帶來,火紅的朝陽從山巒那邊冒出頭,一點點呈現出一個完整的紅色餅子。
季歸峤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在雲城見到如此美好的朝陽了,不過這預示着今年第一次。
她欣賞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覺得有些困倦,于是邊走向床邊,邊伸了伸懶腰,她整個鑽進柔軟的床裡,趴在床上,将一側的繪畫本繼續拿在手裡看,然後逐漸意識模糊,一頭埋進紙張裡,沉沉睡了過去。
……
季歸峤迷迷糊糊之中,是被一陣陣的電話鈴聲吵醒的,她從被子裡伸出手,摸了摸床頭櫃上的手機,捂在被窩裡接通了電話。
她慵懶的嗓音透着幾許的沙啞:“喂?”
“歸峤,關于雲城的報告我已經交給我們導師了,他大概看了一下,說如果這個方案可行的話,研究院可以組織各個相關院所進行相關的宣導,後續再組織一些專家隊員去往雲城實地考察情況。”洛桉的聲音溫和,是那種溫潤公子的聲音。他似乎意識到季歸峤還未醒,話語停頓了一下才下意識問道:“你這是……還沒醒嗎?”
季歸峤聽着他話語間的事情,中間半夢半醒的,到了他問自己最後這一句,她徹底清醒了幾分。
她從被窩裡探出半隻腦袋,将枕頭上被自己睡皺的畫本紙張捋平,眼神依舊盯着那張半靠在一個人肩上的圖,自己的側臉被顧衍行畫的恰到好處。
季歸峤一手輕輕捋着紙張的一角,捏着手機繼續道:“嗯,接下來就是影響力了,我打算過段時間回去一趟。”
“嗯,分享會的邀請函到時候我會發你郵箱的。”
“師兄,謝謝你。幫了我很多。”
“在彼此業務範圍之内,這不算什麼,況且,雲城正兒八經的精神療養院也就付院長那裡的一家,醫療設備我也看過了,都是五六年前的設備,遠遠跟不上如今的治療水平。”洛桉說着。
季歸峤對于這一點倒是很贊同,她沉默地想着,這件事算是正式落實了,接下來就是看反響如何了。
“對了,昨晚一直在研究院,也沒來得及祝你,現在剛好補上。歸峤,新年快樂,願你萬事勝意。”
“謝謝師兄,同樂,祝福轉移。”季歸峤莞爾一笑,話語顯得有些輕盈。
“你訂好機票,告訴我,到時候我去接你。”
“不用了吧?”季歸峤想着,他不是在醫院辦公就是泡在研究院裡,再去給她接機,多麻煩。
“沒事,時間嘛,提前空出來就好了。”洛桉像是十分了解她的顧慮一般,語氣反而輕快,幫她已經做好了決定一般,明明是很溫情的一句話,但聽着就是讓人不忍回絕。
季歸峤見他執着,也沒在推辭,話語多少有些客氣:“那就麻煩師兄了。”
“嗯。我還有事,先挂了。”
“好。”
季歸峤挂了電話,将手機放在一旁,視線看向繪畫本上的圖片,這一幅圖畫像是很久之前跟顧衍行一起外出時,她靠在顧衍行身上不知不覺就睡着的畫面,他的手機裡也有一幅跟這一模一樣的圖,隻是手機裡的是照出了兩個人,而這幅畫上,除了半個肩膀,幾乎全是季歸峤的側臉睡顔。顧衍行将自己的那一半在無形之中隐去了,反而把她放大了将近一倍。
季歸峤手指同樣摩挲着紙張的邊緣,不知道他是不是曾經也這樣如自己一般碰觸了無數遍。
她凝眸了好半晌,才像是看夠了一般,将繪畫本慢慢合上,又放在床頭裡面的一側,自己一隻手臂就能夠拿到的地方。
緊接着,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經是下午三點半,她不知不覺居然睡了這麼久。
這會兒起身,季歸峤才感覺自己的肚子有點餓,她簡單煮了碗面,飛快吃完之後,才出了門,直奔療養院的方向。
季歸峤還未走近療養院,遠遠的就看到大門口停着兩輛警車,警車上方的燈光一閃一閃的,她眉目有些微蹙,就連步伐都加快了一些,走近了才發現最前方還有一輛黑色的轎車,沈忠秉站在車門旁邊,看樣子已經等候多時。
季歸峤抵達門口,眸光看了一眼門口兩旁分别停着的車輛,内心隐約像是預感到了什麼,但眸光依舊有些不解地看向沈忠秉。
“這是……怎麼回事?”
她詢問完,沉思了片刻,仿佛像是想起了什麼,她記得那天顧衍行好像是在跟蹤着什麼人,像是熟人,自己正想着跟他一起去探個究竟,就被他打暈了送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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