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滄臨之所以說這麼多話,也是在拖延時間,隻有将玄殇堵在大殿内,才能讓引魔香發揮功效。
要是讓玄殇帶着宗主的屍身離開,他就會少了一項籌碼。
滄臨不止要讓玄殇頂罪,還要徹底揭發他魔族身份,讓玄殇死後也不得安甯,被衆人唾棄。
“别急,我還沒講完呢!”滄臨一邊繼續說,一邊打量着玄殇的眼睛。
果然,即使再克制也不是沒有端倪,從猩紅到暴烈,隻要他再稍加刺激,何愁達不到目的。
滄臨心中計算着時間,接着說道: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這麼想殺你的原因嗎,因為這一切都是拜魔尊所賜。
屠殺我全族的罪魁禍首,就是你的好父親啊!”
玄殇心中一緊,脫口而出:“不可能。”
在他幼時記憶中,父親威嚴卻并不嗜殺,能讓聖靈宗的聖女青睐,父親也絕不是會屠人滿門的邪惡之徒。
并不是所有的魔修都為惡,至少玄殇确信,他的父親絕不是大師兄口中之人。
滄臨重哼一聲,連呼吸都在用力,他不接受任何反駁,道:“魔尊的面容,我看得無比清晰。”
當時的場景,曆曆在目,滄臨一刻也不敢忘。
說他會認錯人,滄臨隻會覺得滑天下之大稽。
“魔尊因為觊觎我族的獨門嗜魂陣,強行逼迫搶奪,事後還殺人滅口,殘忍無道,泯滅人性。
那森冷的紅眸,病白的膚色,沾染全身的血迹,我至今記憶猶新。
那張臉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能認出來!”滄臨滿腔怨恨。
回想到族中血染漫天的那一幕,他小小的身軀隻能蜷縮在密縫中,瑟瑟發抖,手腳冰涼,他不敢動彈,不敢發聲,甚至連眼淚都不敢掉落。
因為他要聽話,這是血緣至親用命為他拼出的一條生路,他必須得藏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的看着,看着仇人可怖的面容,看着親人一個個倒下,看着剛滿月的弟弟,被活生生的撕成碎末。
他要牢牢記下這一切,加諸在身上的仇恨,來日必當奉還!
滄臨神色有一瞬的扭曲,他停止了思緒,化作言語:
“十歲稚童,有多無力,僥幸逃脫,卻求救無門,凡是聽到要與魔尊為敵,那些平時交好的門派通通變了嘴臉。
推脫之詞花樣百出,讓我等,讓我放棄,更惡心的是還有想把我獻給魔尊,斬草除根的。
偌大的地界,數百的門派,我一一求遍,竟無人站出來為我滄家主持公道。”
也就是這一場變故,讓滄臨看透了人性,從此戴上僞善的面具。
算計與欺騙,是他最先學會的處世之道。
滄臨沒有停頓,隻是語氣不再沉暗:
“幸好蒼天有眼,魔尊與魔後一同消亡的消息,沒過多久便傳遍中洲。
我不用再苦心孤詣的跪求那些醜陋的嘴臉,也能更早的讓九泉之下的族人安息。
雖然沒能親自報仇,将魔尊碎屍萬段,但這點遺憾,比起讓魔尊繼續苟活,微不足道。”
自那以後,滄臨本想尋一處山清水秀之地,為族人守墓為終。
卻被邪尊告知,仇人的兒子還活得好好的,不僅拜入了劍隐宗,還以一個天才修者的身份備受矚目。
他怎會容忍魔族仇敵逍遙度日。
于是也同樣隐藏世家遺孤的身份,拜入宗門,蓄意接近玄殇,讓兩人産生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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