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策頗為意外的是鈴咖啡的老闆周至绫竟然會那麼早親自過來開門,他眼底那抹化不開的憂郁,今天似乎多了點别的,他也說不上來那是什麼,就是和平時不一樣!兩人和周至绫告辭,先去了郵局的報刊雜志發行倉庫。這時候還不滿8點很多商鋪還沒有開門,發行倉庫卻是已經分完貨關門了。一個微胖的青年一手夾着煙一手抱着一摞報紙等候在倉庫門口。見了南玄策的車,立馬迎了上來:“策爺,您要的報紙已經準備好了。”南玄策放下車窗,示意青年把報紙遞給蘇以陌,又囑咐他明天也照舊,晚上他來找他取。蘇以陌接過一摞還帶着清晨露水和油墨香的報紙欲言又止,有些話最終還是咽回了肚子裡。車下了高速行駛在溝壑縱橫的山路上。雨後初晴的山路,泥濘混着野草,碎石鋪裝被擠壓得坑坑窪窪。60公裡的時速已經是極限,還是在南玄策車況好的情況下。南玄策全神貫注的開車,時不時的劇烈颠簸讓他無法分心,細窄的盤山公路一個打滑就有可能連人帶車落入深谷,車毀人亡。蘇以陌好奇的看着兩旁這有如人間仙境的山林,穿過一層層薄霧,像是掀起這鬼斧神工的自然奇觀的面紗,飛流直下的瀑布,層巒疊嶂的密林,潺潺跳躍的小溪,讓人歎為觀止。臨近村寨的的山坡,無數的梯級田拾級而上,連成一片,一丘丘一嶺嶺,如絲如緞,泛着金波。沿着盤山公路,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從下往上看,就像是一架巨大天梯,連接着綠色的大森林,從上往下看,仿佛仙女金色的裙擺,延綿數十裡。遠處的的藍天一碧如洗,白雲稀疏缥缈,好一幅人間仙境!“漂亮吧?”南玄策問坐在副駕位置的蘇以陌。“漂亮!”蘇以陌的雙眼應接不暇。她有點慶幸今天後排被帶給孩子們的東西占滿了讓她别無選擇的坐到副駕駛的位置。“昨天下過雨,今天應該有不少山珍可采,你是有口福了!”哇!蘇以陌開心極了:“有沒有松茸幹巴菌什麼的?”“你個吃貨!一會兒到了,讓村裡的人帶你上山!”“耶——”蘇以陌開心得像個小孩子,神采飛揚。看慣了蘇以陌這幾日的溫婉,他差點忘了,最兒也有肆意張揚的一面。在盤山路上下轉了幾個山谷,南玄策在一條小河邊繞了好幾處,最後一臉無奈的停了車。“怎麼了?”蘇以陌看着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太陽的光線都被兩邊對峙的密林給遮住了。南玄策說:“昨天下雨山裡漲水了,平時這裡就是個淺灘,車随便過,今天怕是過不去了!”南玄策用手比了比,示意水已經沒過車引擎蓋了。“那怎麼辦?車上的肉今天不放好,冰一化明天都得臭掉了。”蘇以陌也擔心起來。倆人不約而同掏出手機,果然沒信号。“還有多遠?”蘇以陌問。“不遠了,走山路十幾裡地吧。”這裡車雖過不去,卻是有步行可以通過的小路。南玄策手搭涼棚往山上看,山上的小路渺無人煙。“生個煙火吧!寨子裡的人看見煙,就知道過來了。”南玄策脫了外套,在車附近找了幾截枯木,用放在後備箱裡的匕首把枯木劈開搭成一堆,又從油箱裡取了一點汽油,點燃了篝火。蘇以陌也沒有閑着,這一片山林地還保持着未開發的原始狀态,山上的樹木多數是油松和馬尾松。她拾了一大捆被雨水打濕的松針丢在篝火上,頓時濃煙滾滾,直沖雲霄,在藍天白雲的背景布襯托下,幾十裡外都看得見。兩個人也被嗆得淚眼朦胧直咳嗽。“不賴啊!”南玄策一邊咳一邊給她豎起大拇指。“嘿嘿!”蘇以陌回以得意的笑,一邊咳着一邊往山上拾松針。南玄策也跟了上來,幫着一起拾。“你别走太遠!”南玄策看着站在半山腰的蘇以陌,說:“山裡這個季節有蛇!”蘇以陌半信半疑的抱住身邊最近的樹:“真的假的?”蘇以陌怕蛇怕老鼠幫裡衆所周知,她以為是南玄策故意吓她。南玄策看蘇以陌的反應差點笑出聲來,可他沒有說錯,山裡人家常挂在嘴邊:七月蜂八月蛇!現在離中秋還有一周,正是蛇當道。就蘇以陌以為自己上當,哼了一聲,沒好氣的繼續往山上走。小心眼的女人!南玄策正腹诽着就聽見草叢裡忽然一陣窸窸窣窣,隻見蘇以陌慌慌張張的跳起跑向南玄策,邊跑邊驚聲尖叫:“蛇!真有蛇!”什麼叫烏鴉嘴?什麼叫好的不靈壞的靈?南玄策真想打自己倆耳光,往草叢裡啐了一口,丢下手中的松針,拾起手邊的匕首朝蘇以陌飛奔而去。蘇以陌越是害怕越緊張,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撲倒在地,幾乎是滾下山來。南玄策跑得很快,帶起的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他聽見蘇以陌跌倒的驚呼聲,說時遲那時快,南玄策向前一躍一把接住了蘇以陌。于此同時,手中的匕首飛出,穩穩從七寸把蛇剁成兩段沒入土中。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南玄策松了口氣,抱着蘇以陌兩人由着慣性狼狽不堪的一直滾到了山腳的灌木叢裡才停下來。“沒……沒事吧?”蘇以陌的聲音在他懷裡顫抖,整個人驚魂未定,剛剛南玄策把她緊緊抱在懷裡,除了最初那段路,都是南玄策用身體幫她擋住外力的沖擊。“沒事,蛇已經死了!嘶——”南玄策翻身把身體呈大字型展開,疼得吸了一小口氣:“大姐,你壓着我的傷口了!”蘇以陌連忙翻身從南玄策身上坐起來扶他坐好幫他檢查傷勢。南玄策着實傷得不輕,額角手肘都破了,白色t恤染上了泥土和血漬,後背被尖利的石子劃破了多處,有一處傷口極深,四五厘米長的傷口,外翻的皮肉裡沾着泥土和碎石子,鮮血不停往外冒。“車上有急救箱嗎?我去拿!”蘇以陌扶一臉焦急加愧疚,剛剛碰到南玄策的右臂,南玄策身體刺痛不自覺的往回縮了一下。“怎麼了?傷到哪裡了?”蘇以陌趕緊把手拿開,剛剛就是這雙手臂緊緊的護住了她,讓她不受外力的沖擊。南玄策想擡起胳膊拍拍她安慰她沒事了,可才剛剛擡起來一點兒,胳膊就疼得厲害使不上勁兒。貌似右胳膊脫臼了!南玄策委屈望着蘇以陌是,那眼神就滿滿的寫着:都是你害的,你得對我負責!慶幸的是車上有急救箱,蘇以陌小心的幫南玄策處理了幾處皮外傷,傷最重的背部套着衣服處理不了。有好幾處衣服的碎屑混着泥土嵌入血肉之中,慘不忍睹。蘇以陌看着南玄策:“幫你把衣服脫了處理吧?還有刀嗎?”昨天不是幫你把你的刀找回來了,舍不得用嗎?南玄策白了一眼蘇以陌像是在無聲抗議。蘇以陌似看懂了他的眼神,說:“沒覺得今天的旅程能用上怕再丢了就沒拿出來。”南玄策無語,好看的下巴朝不遠處地上釘着蛇屍的匕首擡了擡。蘇以陌光是看一眼身體條件反射似的哆嗦了一下,南玄策安慰的看了她一眼:“算啦,你直接扯吧!”“我也想啊!力氣不夠!”蘇以陌無奈的扭頭小心翼翼的,硬着頭皮走了過去。那蛇死得很猙獰,一刀斬成兩斷,蛇尾飛出去一米多遠,切口齊平,鮮紅的血液噴滿了附近草叢。蛇頭一截被刀釘在了土裡,就這樣,那尖尖的蛇頭依舊是張着獠牙吐着信子。蘇以陌抱起一塊大石頭,朝蛇頭狠狠的砸下去,等了半分鐘見沒有動靜,貝齒咬了咬下唇,閉着眼睛拔出了匕首,一路小跑回南玄策身邊。煞白的小臉許久才恢複紅潤。蘇以陌取出紙巾擦幹淨匕首上蛇血。又用酒精搽了一遍刀刃,最後直接把酒精倒上去點燃刀刃,才算消毒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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