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彪的口氣驟然尖了起來:&ldo;你敢!王八蛋,我不管你是誰,你等着,我遲早把你找出來扒皮抽筋!&rdo;林翊沒有回他,隻是輕輕按斷電話,然後走過一個街區,如果垃圾桶時,将電話丢了進去。他摘下手套,把手放在嘴邊呵了呵寒氣,輕快地跑過馬路對面,那裡一家面包房的蛋撻正出爐,半條街都飄着誘人的奶香。林翊耐心地排隊買了兩個,輕輕咬了一口,望着遠處的教堂塔尖,他含着蛋撻,向塔尖緻敬,說了一句拉丁語:&ldo;審判在我。&rdo;&ldo;哥哥,你在說外文呀?為什麼我聽不明白?&rdo;林翊低頭,一個小男孩背着書包一臉饞相看着他手裡的蛋撻。林翊揚了揚眉毛,說:&ldo;我說蛋撻很好吃。&rdo;&ldo;哦,媽咪也有給錢我買哦。&rdo;小男孩熱心地告訴他。林翊看了看排得頗長的隊伍,笑了笑,把手裡沒咬過的蛋撻遞給小男孩說:&ldo;來,請你吃。&rdo;&ldo;可以嗎?&rdo;&ldo;可以啊。&rdo;林翊認真地說,&ldo;你不要我就給别人了哦。&rdo;小男孩趕緊上前接過,快活地咬了一口,點頭說:&ldo;嗯,好好吃,謝謝。&rdo;&ldo;不客氣。&rdo;林翊摸摸他的頭。這時他的電話響了,林翊一接通,就聽見黎承睿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ldo;翊仔,在哪呢?&rdo;&ldo;在街邊吃蛋撻呢。&rdo;林翊帶笑說。&ldo;饞嘴貓,怎麼樣,冷不冷啊?今天降溫了。&rdo;黎承睿說,&ldo;你一大早就出去,穿得夠嗎?&rdo;&ldo;嗯,穿得像隻熊。&rdo;&ldo;什麼熊?樹袋熊嗎?&rdo;黎承睿笑問,&ldo;你到底要買什麼,不如等我下了班開車帶你去,要不然我今天早點走也可以……&rdo;&ldo;手信啊,過幾天回美國,要帶點東西過去的,&rdo;林翊想了想說,&ldo;嗯,媽咪也是這麼教的,你那麼忙,我自己買就好了。&rdo;&ldo;好,那你自己小心,錢夠嗎?&rdo;黎承睿問。&ldo;夠,我現在能自己賺錢了,&rdo;林翊得意地說,&ldo;我可厲害了。&rdo;&ldo;知道你厲害,&rdo;黎承睿歎了口氣,&ldo;可是我就是習慣地想替你想多點……&rdo;&ldo;睿哥,你比媽咪還啰嗦。&rdo;林翊笑着打斷他,&ldo;好了,我自己會看着辦的,午飯也會找地方解決,交通安全也會留意,晚飯前會早點回去,放心吧。&rdo;&ldo;好,&rdo;黎承睿想了想說,&ldo;我突然有點舍不得你去美國,大概真是年紀大了……&rdo;&ldo;隻去一兩個月,然後就回來。&rdo;&ldo;嗯。&rdo;&ldo;睿哥,&rdo;林翊聽出黎承睿的聲音中有些不能确定的黯淡,忙說,&ldo;我會很快回來的,我保證。&rdo;黎承睿在電話那端笑了,柔聲說:&ldo;我知道。&rdo;他還想說什麼,卻被人打斷,大概警署那邊臨時有事,于是就匆匆挂了。林翊收起電話,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讓他開往公共墓園。到了地方後,他在門口買了一束白玫瑰,走進園區,穿過一排排整齊的白色石闆墓碑,朝其中一個走去。那是阿淩的墓,林翊之前隻來過兩次,一次是阿淩剛剛下葬不久,他來這告訴阿淩會将害過他的人一個個收拾掉;第二次是他去美國前,他來跟阿淩告别。加上今天這次,是第三次。林翊蹲了下來,伸手擦了擦石闆上的灰,把花放上去,摸了摸石闆上刻着的名字,他低聲說:&ldo;嘿,我來看你了。還好嗎?&rdo;&ldo;我看你這挺不錯的,風清水涼,就是沒什麼樹遮陰,也不知道你會不會被曬到,&rdo;林翊帶着淺笑,說,&ldo;不過你這家夥從來不怕曬,想來也無所謂。&rdo;&ldo;我很好,阿淩,&rdo;林翊擡頭看了看天,呼出一口氣說,&ldo;我想做的事做到了,嗯,我又把他要回來了,比計劃中容易了許多,我原以為,我至少得磨個年,我還很怕,這麼長時間過去,萬一他身邊有了其他人,我恐怕要控制不住讓那個人消失。&rdo;&ldo;幸好沒有,不然,照他那種僵化思維,恐怕真的再也不肯原諒我了。&rdo;林翊停頓了一會,索性坐了下來,拍拍墓碑,就如多年前他與阿淩時常一道聊天那般。他陷入思緒,慢慢地說:&ldo;阿淩,你知道嗎?這次的事隻是我整個計劃的前奏部分,有些細節很不完美,我并不滿意。可效果卻出乎意料的好,我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原因,&rdo;他低頭,抿了抿嘴唇,啞聲說:&ldo;那就是,我的睿哥,遠比我想象中更好,也比我原以為的還要更愛我,所以我省了很多麻煩,你說,我這次算不算神終于眷顧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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