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塞爾的女朋友半是痛苦半是歡愉地問:“哦……啊……今天我能在這兒待到幾點?”拉塞爾喘了幾聲:“早着呢,和平常一樣,巴奈特上班去了。哈……寶貝兒,你真……”
巴奈特沒聽完拉塞爾的話,悄悄關上了門。他插着自己的兜,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巴奈特的兜裡還有一把鑰匙,是歐文家的鑰匙。歐文,一個正直而迷人的家夥,巴奈特的煩惱之源。那就去把鑰匙放到歐文家門口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通曉地球到星辰的廣袤空間,卻在地面到頭骨之間迷失了方向。——辛波斯卡《緻友人》
人生如癡人說夢,充滿着喧嘩與躁動,卻沒有任何意義。——莎士比亞《麥克白》第五幕第五場,不知譯者,朱生豪譯為“這是一個愚人所講的故事,充滿了喧嘩和騷動,卻一無所指”。
“交談。為什麼人們多舌交談。噪音充斥我的耳間。其實那皆是讕言。我并無所感。”為BeforeYouExit樂隊《Silence》的歌詞,原文為“Talking.Why’severyonealwaystalking.Noiseinmyhead.Butit’snonsense.Ican’tfeelnothing.”#閉眼翻譯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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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巴奈特偷偷還了鑰匙,全文終(???)
第15章15.披荊斬棘
巴奈特失蹤了兩天,準确的說,其實是歐文已經兩天沒見過巴奈特了。他聽說巴奈特打了架——然後巴奈特辭了在便利店的工作,又向風入松咖啡店請了假。和巴奈特住在一起的拉塞爾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拉塞爾隻知道他的确沒出事。巴奈特一直沒有出現,但是如果歐文給他發消息,他也會回複,雖然回複的都是“嗯嗯啊啊哈哈哈”。
路燈靜默地立在霧裡,有機玻璃罩着一團朦胧而溫暖的光。群星消沉,宇宙無明,人類利用電能轉化出的光擴散在迷離的銀霭中,街道上流動着茫茫水霧。
深色的落地窗簾由于重力老實地垂着,遮住了黑暗中似乎發着光的銀色霧氣。歐文挂了視頻電話,突然收到了巴奈特發來的信息——“歐文警官,如果方便的話,能麻煩你打開你家的屋門嗎?”這是這幾天除了發“嗯嗯啊啊哈哈一會聊”之外,巴奈特第一次給歐文發信息。歐文遲疑着拉開窗簾,卻沒看見人。他立刻換了件衣服,摸着自己的頭發,走過去打開了屋門。
歐文剛一打開屋門,就看見了巴奈特——巴奈特的一隻胳膊靠着門框,他看着歐文,嘴裡銜着一枝粉玫瑰。他的嘴唇透着嬌嫩而豐潤的淺紅色,臉上還帶着細小的傷口和淤青。這些小傷口并不影響巴奈特的帥氣,這個白膚明眸的青年看起來的确沒什麼大礙。
巴奈特穿着件橫須賀刺繡夾克,在樓道晦暗的燈光下,粉黑拼色的絲綢閃着柔軟而華麗的光澤。歐文沒怎麼見過巴奈特摘帽子,但現在巴奈特沒有戴帽子。他帥極了,歐文想。胡亂類比起來就是……在水仙花叢裡,阿多尼斯看到的倒映在清澈水面的自己,在塞浦路斯國裡,皮格馬利翁眼中象牙般的少女加拉泰亞,在此刻的樓道裡,歐文眼底心間的巴奈特。他就是歐文眼中的安提諾。
歐文還沒來得及開口。“嗨。”巴奈特朝他挑逗性地一挑眉,拿下玫瑰花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歐文,漫不經心地整理了整理花瓣,把花遞給歐文,然後關上了屋門,“在幹什麼,歐文警官?”
在這個沉沉如醉的夜晚,巴奈特迷惑了歐文的心。他不知道巴奈特這兩天去了哪兒,但是這并不重要。歐文的眉毛輕輕擡着,“啊哈……給我爸我媽打電話,告訴他們他們可憐的兒子正在單相思。要進來嗎?”然而他絲毫沒有退開門口的意思,“你也想我了嗎,盧卡斯。”
“‘想’這個單詞可沒有辦法概括我的心情。”巴奈特笑了笑,他的眼睛裡含着一丁丁點兒的委屈和無限的堅定,再沒有了平時那種滿不在乎的高傲,坦誠得直教看他的人無所遁形。
他靠着門,“想知道我在來這裡之前做了點兒什麼嗎,歐文警官。我搶劫了百貨大樓,然後綁架了一個心理醫生。”
“我在百貨大樓裡搶劫了一件外套,因為售貨員說‘我的小帥哥,如果你穿這個外套,一定可以向你的男朋友表白成功,你太帥了’。”然後他把攢了半年的錢留在了百貨大樓。
“然後我路過了一個心理診所。我沖進去,綁架了一位醫生,告訴他:‘作為一個Alpha,我應該喜歡Omega;作為一個男人,我應該喜歡女人。可我既不喜歡Omega也不喜歡女人。我身邊的某些男性覺得我是變态。請你解釋一下我是不是變态,如果答案不滿意,我就會罵你。’幸運的是,那個醫生告訴我我很正常,所以我沒有罵人。”
醫生告訴巴奈特,每個人都有“成為”和“擁有”兩種基本欲望。如果一個生理上的男人渴望成為“男人”,擁有“女人”,那麼他就是一個男異性戀者;如果他想成為“女人”,擁有“男人”,那他就是跨性别異性戀者。巴奈特隻不過是想成為男人,擁有男人,他是一個男同性戀者,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如果其他異性戀的男性歧視巴奈特,那可能是因為他們存在性别偏見,對女性、對Omega的偏見。一個異性戀的男性,會渴望成為男人、擁有女人,對他來說“男人”是主體,“女人”是客體。某些極端的男性,會因為自己有陰|莖、可以插入,就認為自己是性的主導者,而女人隻是他們确認自己身份的劣等原生性别,Omega也不過是他們确認自己身份的劣等二次性别。
可巴奈特渴望成為男性、擁有男性,對他來說,“男人”既是成為的主體,也是被得到的客體。被同性當作客體,會讓某些男性認為他們不再擁有所謂的插入優勢,并且他們可以被插入了——這意味着他們有了被視為劣等性别的風險,他們會失去性的主導地位,這繼而會引發性别階層的混淆。他們并不贊同性别平等,而同性戀會打破他們所謂的由高級性别——男性,組成的高等同性社會。
很多直男可以接受同性戀,即使不接受也不會加以诋毀。但是這種抱有性别偏見的男性根本不會接受男同性戀和存在被插入可能的男性Omega——即使這個Omega是直男,并且會他們會對男同性戀和男性Omega進行污名化、想盡方法把他們踢出“男人”之列。他們懼怕的不是同性戀,而是承認自己的性别不是優等性别的事實。巴奈特隻是想确認自己的男性身份,他所害怕的“不合群”是性别認同層面的,性别是每個人自出生起就不可回避的必答題,這是一種深刻的痛苦。巴奈特當然是男性,他也當然沒有罪,愛同性之罪是被其他人鼓噪起來的外來的、莫須有之罪。
巴奈特坐在診室外面的時候非常緊張,他像是懷揣着一顆進入倒數最後幾秒的定時炸|彈,正在刑場外等待着被宣判死亡。大多數咨詢者有人陪伴,巴奈特插着兜,獨自坐在診室外的椅子上,用盡了力氣才沒有逃跑。就像某本書裡說的,我們既然都是凡人,一着了情魔是免不得要大發其癡勁的。巴奈特做傻事做得心甘情願。
但是不久之後,巴奈特就非常滿意自己的這個做法了,他像是得到了赦免,用如釋重負這個詞來形容他的心情再合适不過。他向心理醫生付了錢,用自己最後的錢買了一枝送給歐文的玫瑰花——巴奈特一向看不起玫瑰花,覺得這是一種俗氣的植物。然而如果要送給歐文的話,這種花兒似乎連刺都可愛起來了。
“現在我來自首了。”巴奈特說。打完架的那個晚上,他本來隻想把鑰匙放到歐文門口的地毯下面。然而在去歐文家的路上,巴奈特突然反應過來,在這段感情中,挑逗歐文的是他,想要抛棄歐文的也是他。歐文完全可以和巴奈特上床,然後以此威脅巴奈特和自己保持關系,但歐文沒有,他也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歐文把主動權全權交到了巴奈特的手裡,他甘願做被羅馬人圍困了的迦太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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