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是你買的吧,又讓你破費了,家裡還有點幾百塊錢,前些日子我挖中藥換的,你那天回來我把錢還給你,小錢我平常可以攢出來還你,欠你的大錢就往後緩緩啊”
國芳在電話那邊詢問馬稻的聲音為何鼻音這麼重,馬稻擦拭一下鼻子,解釋着說是因為剛才淋雨着涼了。過後又閑聊了幾句後,電話挂掉。
老年機的一大優點就是外音特别響亮,即使你不放到耳邊,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馬稻與國芳的談話一字不差的傳入耳畔,馬稻當着中華的面說家裡僅有幾百塊錢的時候,當時那個心是隐隐作痛,家裡經濟已經成為這樣,頓然覺得像風中的一棵野草,失去了依靠。
看着中華雙手頹廢的插在發中,馬稻默默的站了起來,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也就在馬稻起身離去的時候,中華看到馬稻的右腿是跛的,後來一回想,記得國芳給自己說過,有一天晚上下大雨,在地裡搶收玉米,被玉米根刺傷到,那晚自己正在徐寡婦的溫柔鄉裡沉醉不知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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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自己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中華頹廢的站了起來,走到自己的屋裡,把電話接通。
“你們話談不攏了對不對?把媽氣哭了對不對?我想着給你們留下單獨時間,你們好好溝通一下,把話都說開了,日子還是要睜隻眼閉隻眼過的,我聽媽說話的聲音都覺得不對,說吧,是不是你拿惡毒的話刺激她了?幾十年都這樣走過來,沒有妨礙家庭和諧,你就把這事給忘記吧,别有心結了,啊,聽姐的話”
中華躺在床上,晃動了一下身子。
欲言又止,國芳的話沒有停頓下來,中華也不好插嘴。
“說話要克制住自己,别一沖動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你說你要是不計較那麼多,最近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心情一旦崩潰,不理智的口無遮攔,做了憤怒的奴隸,就很難回歸到最初的平靜生活狀态裡,知道嗎?從而讓一些不好的事情趁着失去理智的苗頭膨脹起來,最後你看什麼都不順眼,幹什麼都不順,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此刻,國芳的在電話那頭不厭其煩的說勸着,而中華安靜的聽着。
“明天還是有雨,喜樂他們家肯定不會上地,到喜樂家走走轉轉去,趕緊把這一趟給走了,不要再去刺激媽了好不好?她已經失去生活的重心了,每天日常不是山上就是地裡,不是地裡就是家裡?她的生活圈子就是圍繞着大山與土地生活,集鎮上很少去胡買八買,生病都是硬扛,從不吃藥,除去她的那件事讓你想不通難以面對外。她真的是一位好母親,一輩子勤勤懇懇,你說說,你現在等于是把她的缺點放大,把她的優點隐藏啊”
中華保持着沉默,不知道怎麼與她去說,有點不安,又有點矛盾。
“這幾天給你說的,你都要聽到心裡去,知道嗎?明天安排安排,趕緊的過去,想好詞怎麼給喜樂解釋,日子還是要繼續的,就當自己做了一場夢,夢醒後還是要向喜樂靠近,徐寡婦那裡就當是鬼迷心竅好了,你的另一半是喜樂知道嗎?清楚這一點後就要想着把自己的另一半帶到家裡來,不是讓她躲在小屋裡為聯系不到你而傷心難過”
中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當那邊傳來一陣嘀嘀的聲音後,輕輕的把手機攥在了手上,看着這部嶄新的手機,覺得羞愧萬分,這是國芳出錢給自己買的。去喜樂家帶的禮品也是國芳買的。這個家如果沒有大姐真的是要散啊!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後,又悄悄的坐了起來。
走到馬稻的門口,敲了幾下,小聲的說道“媽,我能進來嗎”
馬稻聽到這樣的話後,立馬翻身坐了起來,光腳走在地上,一個用力的把門打開。
“進來吧”
中華站立在門口,看着屋裡簡潔的一切,語氣低沉的說道“姐說要明天過去西山一趟”
“知道了,你也早點睡吧”
馬稻說完後,便側轉過身子。
中華默默的轉過身,把門關上後,輕輕的走回屋。
秋雨一直在冷眼旁觀眼前發生的事情,不去評論,但是用加速的降落也描述自己的心境,于是在夜晚的時候,風開始呼呼的刮着,雨嘩啦啦的下着。
棗紅色的鐵大門在緊緊關閉着,每晚的聚會也因為一場停不下來的雨而被迫暫停。
中華站立在屋檐下,忍不住的長歎。
他或許是剛才說話語氣過重了,但是不說他心裡也是在憋着一股氣,難以平複啊。
想到這裡的時候,一個人悄悄的走進院中,這時候雨水歡快的滴在中華的臉上,衣服上,中華快步走到大門口,把鐵大門緩緩的打開後,站在大門口外望着夜的黑發呆,這時候柳嫂順着光亮走了過來,看到中華一個人垂頭喪氣的站在門口,柳嫂踮着腳往院中看了看,不安的問道“中華回來了,你媽呢?這麼早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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