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沉默下來,那張波瀾不興的臉上表情凝固,誰也看不出他此刻所思所想。半晌才道:“這件事是我失策,後果也由我自己承擔。”
他說罷便要走,被炎帝攔住了去路,“怎麼承擔?你肩上責任重大,千萬不要亂來。”
他勉強笑了笑,“你我相識這麼多年,幾時看見我亂來過?她的事我不能不管,也許壞到了一定程度,反倒會出現轉機。隻是天界事務這兩日要請你代為主持,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炎帝再想勸解他,可惜來不及了,他身形一杳便不見了蹤迹。剩下大禁同他大眼瞪小眼,“帝君,這可怎麼辦?鬥部大将還在淩霄殿等君上下令呢。”
炎帝兩眼茫茫看向天際,“陛下都親自出馬了,還有他們顯身手的機會嗎?别湊熱鬧了,都散了吧。”
大禁很遲疑,“當真這樣同他們說?”
炎帝捺着唇角說當然不能,“為了女人隻身赴險,傳出去不好聽。就說陛下已另有決斷,命九司暫且按兵不動,等候陛下诏令。”一面說,一面哭喪着臉開始同情自己,“本君也想過兩天安生日子,他凡心大動,每回坑的都是我。三年啊,我替他守了三年,剛松散了兩天,又來了……”
大禁耷拉着眉毛說:“帝君能者多勞,再說君上唯一信得過的隻有您啊。”
是啊,就為這份信得過,他也得赴湯蹈火。炎帝拖着沉重的步子下了觀瀾台,頗有一唱三歎的惆怅,“走吧,去傳令,先穩住四海八荒,再命人嚴密監視龍族動向。這個庚辰太不老實了,依我的意思,直接綁上斬龍台殺了算了……”
***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名不周。
盤古初開天地時,這裡人煙不至,因此并沒有命名。後來共工和颛顼争奪帝位,把山攔腰撞出一個大口子來,自此山體殘缺了,才有了名字叫不周。
不周山原本很高,幾乎與昆侖一樣,被視為通天之境。它縱向截斷大荒東西,将寒流擋在山體之外,因此早前海内氣候平穩,四季如春。但自從山體被破壞,人間便有了春夏秋冬之分。春暖花開是因海外朔氣斜掃,寒冬料峭是因朔氣直入。反正無論如何,不周山都是寒流必經的關隘,導緻山脊終年覆蓋積雪,山腳卻因風沙侵蝕,呈現出赤紅色的地貌。
兩個極端的顔色,在同一座山上完整體現,遠遠看去形态詭異,卻又有道不盡的美。美則美矣,窮山惡水,仍舊是一片被遺忘的大地。
一道銀光落在山腳,像朱紅世界裡忽現的清泉。禅衣逶迤,慢慢走過荒野,觸目所及都是犬牙鲸背般的土墩和溝槽。
這地方條件惡劣,藏身之處很難找。向北望,倒是有一條寒暑河,河邊方山連綿,最高的也能有十幾丈,勉強可以藏下一頭巨獸。
一面尋找,一面覺得不安,迫切想見到她,又不知她吞了混沌珠後變成了什麼模樣。有時真恨自己,動情後逐漸喪失了獨斷的能力。始麒麟吞吃混沌珠,和她吞吃混沌珠又有什麼兩樣?如果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待,很快便會傳來龍族與鳳族被降的消息。就算自己不忍心,派諸天帝君平息神獸之亂就好,這場變故很快會過去,三界也将迎來前所未有的安定與繁榮。
可計劃推進到這裡,他後悔了,有了牽挂,偏要親自蹚渾水。明明黃粱道時打定了主意一刀兩斷,結果得知她出事又匆匆趕來,自己現在究竟是怎麼想的,連自己都說不清楚了。
他茫然走着,茫然呼喚:“長情,本君來了,出來見見我,我有話同你說。”
可是耳邊隻有呼嘯的風,偶爾參雜着石子在河床上滾動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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