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商隻得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有時他也看不透君上,君上心思深沉,即便常伴左右,也不能窺見其内心。也許這世,君上真的隻想好好愛一場,一個人強大到一定程度,偶爾受人恩惠還是十分新奇的。被救了,咬牙切齒要報恩,如果那個恩人對俗物有欲望,解決起來很簡單。但若是像龍源上神那樣四六不問,沒日沒夜睡大覺的,除了想方設法陪睡,大概也沒有别的報恩渠道了。
所以毫無追求的人,真的會讓身邊發生聯系的人很為難啊。不過剛才那場戲倒是十分酣暢,滾滾的熱淚灼痛眼眶,是真的;君上時而絕情,時而絕望的眼神,是真的……配合可謂天衣無縫,直把龍源上神唬得落荒而逃。
他高興得很,和君上一樣心情頗佳。演戲也有瘾,他滿懷期待地問:“君上,咱們看準時機,再來一出苦情戲如何?”
淵海君唔了聲,“大禁下界日久,也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再演,得看龍源上神什麼時候接受我。若她沒那心思,苦情戲隻怕要假戲真做,到時候千瘡百孔……”
引商悚然望着他,他忽而一笑,“便是本君真正的曆劫之時到了。”
第5章
世上有的人就是這樣算無遺策,長情的心思一眼望得到底,因此對方的推算幾乎十拿九穩。
她回到龍首原,東方熹微,長安城中的狂歡也在晨色裡悄悄落幕,每一處牆角,每一道河流,到處是燈火燃燒後的餘燼。空氣裡飄拂着淡淡的芬芳,是蠟油中加入了花精,在清冷的冬日黎明,散發出纏綿又清冽的香氣。
巍峨的宮殿群,即使薄霧籠罩也氣勢非凡。她在城牆上站了一會兒,那個地方在她眼裡是中空的,就像個容器,她躺進去,臨空的複道會變成裙上的彩帶,飛揚的檐牙會變成她的眉梢。
她一直不太明白,人間設立她這樣的神位有什麼意義,除了為無數帝王看守千年萬代永垂不朽的龍脈,大概就是化作殿宇堅實的脊梁,昂着腦袋接受無盡凄風苦雨的催逼。
摸了摸臉,一口氣活了一千年,皮都快糙了。這麼下去不行,得問昭質要盒玉容膏來擦。
一步一步向大宮走去,每近一步身體就變高一丈。再好看的人頂天立地也會敗盡美感,她不願意讓角落裡那些眼睛看見,匆匆回去倒頭就躺下了。
連綿的房梁屋脊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每年上元後一天都是這樣,這是大宮的宅神在抻筋骨。承香殿的直棂門後走出個穿明衣的美婦,袒領開得太大了,露出兩個白胖的半球。她媚眼如絲,容光煥發,鎖骨底下剛畫了一朵别緻的海棠花,花瓣上的彩墨還沒幹,拿巴掌大的小扇頻搖着,挺胸一喊:“回來啦?”
長情掀起半幅眼皮,嗯了聲。這是長公主李昭質,最近和倭國的遣唐使打得火熱,看樣子昨夜春風一度,餍足異常。
“殿下在和誰說話?”
門裡追出來個俊俏的少年郎,十七八歲模樣,生得白淨細緻,濃眉大眼随波顧盼,凝望昭質的眼神,簡直像在看待女皇。
長情摸了摸鼻子,沒吭聲。剛過完四十歲生日的長公主,在少年領下的胸肌上摸了一把,笑道:“沒誰,是你聽錯了。時候差不多了,叫人送你出宮吧,趁着天還沒全亮。”
少年臉上顯露出失望的神情來,戀戀不舍着:“那今晚澡雪再來拜訪殿下。”
長公主說不必,“明日是驸馬的忌日,我今晚要抄經,過兩天再召見你。”
澡雪黯然應了,一步三回頭被内侍送了出去。前一刻還搖手相送的長公主,轉頭就吩咐身邊的婢女:“入夜把蘭台的小郎君帶進來,小心些,别叫金吾衛拿住。”
長情忍不住翻白眼,還記得二十五年前的中秋,昭質公主把兩隻眼睛哭成了桃兒,因為害怕男人,不想成婚,怕人家吃了她。如今二十五年過去了,當初純良的兔子已經變成了狼,吃起年輕男子來連骨頭都不吐。
昭質知道她又在腹诽,不以為意道:“我都四十了,沒幾年好光景了。現在不及時行樂,下去見了我那死鬼驸馬,半點豐功偉績都說不出來。”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武俠之貧道姓張嚣張的張 冥王妻:我家夫君有點瘋 地府公務員佛系日常+番外 予你萬萬次心動 敲門米店 靠譜的自己 我獨行末世 靈擺駕馭者(第1部:異變篇) 我成了言檢察官的心尖寵 我,娛樂圈第一妖精+番外 旺夫小胖妻 快穿拿捏偏執指揮官的千層套路 你隻屬于我 從此君王不翻牌 郎衣 三生仙棺 桃花箋 你來時有雨 王爺的特警嬌妃惹不起 破塵+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