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歧在這裡為的是什麼?是給我下馬威嗎?父皇又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這般偏袒顧歧?難道顧歧同他說了什麼?父皇他信了……?榮王的思緒卷成一團亂麻,心筆直的下墜,麻痹的感覺自指間向上蔓延,脖頸也變得汗津津的,半晌,他聽見皇帝:“行湛?”“啊父皇。”榮王如夢初醒,慌聲道。“你怎麼回事?”皇帝颦眉道:“朕召你來商議要事,你給朕走神,朕看你成家之後就安于享樂,變得不思進取!實在叫朕失望!”“父皇贖罪!”榮王大驚,蓦地跪倒,他低聲道:“兒臣……兒臣以為。”他沒有不思進取,即便他有所怠慢,也與家室妻兒無關啊,榮王的内心充滿了不甘與憤怒,他猛地擡頭狠狠地瞪了一眼顧歧,迅速冷靜下來,平聲道:“父皇,災民不遠萬裡而來就是乞求天子庇佑,決計不能放任不管,應當立刻集結城中衛兵,搭建帳篷,開糧倉赈災,安撫民情。”皇帝聽完他一番話,沉吟不語,榮王目光凝重,卻聽顧歧突兀道:“父皇,不能放他們進城。”榮王閃電般橫目看他,冷笑道:“老七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要讓他們自身自滅嗎?因為你身在皇家,衣食無憂,于是就能放任百姓在水深火熱之中掙紮,可以心安理得的見死不救嗎?”皇帝掀起眼皮,煞有介事的看向顧歧。顧歧也不惱,扇子不緊不慢的敲打着,神色淡淡:“父皇,我們生在長安,對災民情形一無所知,貿然放災民進城,誰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騷亂,所以老七以為,比起放災民進城,派侍衛與太醫出城安置救助更為穩妥。”“呵。”榮王道:“老七好一個鐵石心腸,贛縣災民千裡迢迢,跋山涉水而來,好不容易抵達長安城下,卻隻能見到緊閉的城門,他們信賴依仗的朝廷将他們視作蟲蟻,避如蛇蠍,将是何等寒心!父皇!”他語氣誠懇,憂慮:“此舉怕是會失了民心啊!”皇帝阖眸,他一手捏着鼻梁,呼吸深沉,良久,他道:“老七說得對,外地流民不知深淺,不能貿然放進城。”榮王面色驟變。“去集結太醫院衆人,帶夠補寄,安排侍衛護送,在城外一裡處搭建避難所,安置災民。”皇帝道:“他們有怨也罷,朕不能拿長安城内的百姓當賭注。”“父皇。”顧歧忽然拜倒,低聲道:“老七願帶人前往攔截他們,還望父皇将搭建避難所的事由全權交予老七,隻說皇城内未知此事,一切皆是老七做主,消息本由老七傳入,這個惡人也應由老七來當。”皇帝微微動容,他坐直了望着顧歧,瞳孔深處有炯炯的光在閃爍,連呼吸也變得綿長而和緩。“老七,你不愧是朕與霜妃的兒子。”他含了一縷笑:“朕允了。”顧歧雙手執扇,拱手領命,一旁的榮王的身形頹然輕晃,眼眸深處翻湧溢出了毒液般的錯愕與憤怒。秦韫将蘇斂抱回侍衛房,生了火,又将厚褥子抖開替她掖好,蘇斂一直在打寒戰,呼吸急促,臉頰上泛着病态的潮紅,秦韫伸手在她額際一探,燙的駭人。“這可怎麼是好?”他有點手足無措的坐在床邊。“秦韫……”蘇斂細若蚊蠅的開了口,她竟然不知幾時醒轉過來,從沉重的被褥下艱難的伸出手,哆嗦着觸碰上秦韫的手指。秦韫觸電般的回神,猛地反握住她,用力的将她寒熱交集的手包在掌心裡,心情焦灼難當:“我在!”“紫蘇,桔梗,麻黃茸……咳咳。”蘇斂咳了兩聲:“你拿紙筆記一記……”秦韫迅速醒悟,連忙從一旁的桌案上取了紙,攤平放在膝頭,潦草的記着:“你說。”“炙桑皮,杏仁,雲苓,天冬,貝母……”蘇斂半喘半說:“一碗水煎了服下就能退熱,麻煩你了秦大哥……”她頭一歪,體力耗盡,再也撐不住的昏睡了過去。最後三個字猝然撥動了秦韫的心弦,有熱流在胸膛裡湧動不止,他單手将那方子折了塞進前襟,依依不舍的握着蘇斂的手,小心的放進被子,起身。他走到門前,步伐停頓。鬼使神差的又折了回來,俯下身,在蘇斂的額際輕輕一吻,柔聲道:“等着我。”便疾步離去。作者有話要說:明川:我是不是忘了提某個重要人物?秦韫【捧心】:她叫我秦大哥哎顧歧:解圍的不是我嗎?我真的是男主嗎?怎麼好像有點綠了蘇斂:好氣啊,我就不能直接昏過去嗎?還要自己背藥方子!我真的是女主嗎?一卡文就暴飲暴食,于是下午吃了全麥面包,毛毛蟲面包,米老頭,奶茶還有辣條吃完了發現依舊卡文(╯‵□′)╯︵┻━┻古言求預收:要命沒有,要朕拿走女扮男裝腹黑絕色小昏君x放浪不羁一心為民除害的江湖老油皮。現言求預收:歌後娛樂圈天王x歌謠界小天後☆、蘇斂有如置身于冰火兩重天,渾身乏力,膝蓋處又是幾經碾壓過後的劇烈的疼痛,她昏過去後,便堕入了深沉如泥沼般的夢境。悶熱的天,草木枯黃,風裡裹挾着腥鹹的味道,她攥着母親的衣擺,深一腳淺一腳的趕路。天地連成一片,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場景,好像永遠不會有終點似的,她的腿好短,邁不開步子,總是走着走着就與别人拉開了距離,她不得不随着母親小跑着追上,每次走一段便要跑一段,氣喘籲籲,很累,很難受。終于,大部隊停下來了,他們就在這滿是蛇蟲的坑窪野地裡駐紮下來,各自掏出攜帶的幹糧和水囊,啃兩口,潤一潤,他們中間的人大多很久沒有洗澡,坐在一起便有濃重的酸臭味萦繞,刺鼻,她緊靠的坐在母親身邊,握着小半個饅頭,抵在鼻子下,遲遲下不了嘴。也不知在那野地裡待了多久,他們的食物和水都漸漸地耗盡了,怨聲載道之後,周圍的人開始吃泥土,吃雜草,吃蟲蟻,刨水溝裡的泥水喝,他們渾身肮髒不堪,須發打結,卻都像瘋了一樣,用盡一切辦法苟活下去。她打心眼裡生出些懼意,伸手抱住了母親,母親在她耳畔沙啞的低語,像是夢呓一般。斂斂,我們不會那樣的。斂斂,躲過這陣就好了。到長安,就好了。她在這樣的催眠中再次昏睡過去,睡夢中她會忘記饑餓、恐懼,卻在一片蚊蠅成群的“嗡嗡”聲中驚醒過來。她小心翼翼的從母親的懷裡抽身而出,天際半明半昏,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母親沒有被驚醒,她手腳并用的爬起來,迷惘的在遼闊的荒原中踉跄而行,蚊蠅一直在她的腳邊纏繞飛舞,碰撞糾葛,無論她怎麼跺腳也甩不脫,四野寂靜無聲,空氣仿佛變得粘稠了,除了那種熟悉的揮之不去的酸臭味兒,仿佛多了一絲古怪的,令人窒息的味道......她走了兩步,一腳踏入水坑,險些摔倒,泥水四濺,她顧不得腳下,看見前頭雜草裡有人,是一對兒夫婦,趴在地上熟睡,背上用布袋綁繩攜帶着一個孩子。晦暗不清的光線裡,看不清那對夫婦的臉,可那孩子仰朝天的臉袒露着,雙目緊閉,面色灰敗,手上脖子上都密布着奇怪的褐色斑痕,青頭發亮的大蒼蠅嗡嗡的落在他的鼻翼側面,孩子一動不動,被她伸手拂開。“你餓嗎?”她憂心忡忡的開口詢問:“你爹娘是沒有幹糧給你吃了嗎?”孩子依舊一動不動,頭詭異的傾斜着,像個枯槁的布娃娃。她胸口發悶,升起一絲忐忑,像是早早的有了唇亡齒寒的預感,從袖子裡摸出沒吃的小半個饅頭,遞到那孩子的嘴邊:“蒼蠅飛來飛去的好髒,你别睡了,起來吃饅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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