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斂挑眉回眸,看見顧歧的肩頭赫然插着半支箭矢,露在外頭的部分被他削斷,但還是能看見新鮮的傷口在汩汩流血。姓顧的好像每次狼狽起來都能被她撞見。升平被罵蒙了,讷讷道:“阮妃娘娘她”說了一半,他也登時醒悟過來,知道又将禍事東引至杏林堂了,迫聲道:“主子,升平錯了!”“現在就走。”顧歧嘴唇緊抿,猝然轉身,蘇斂卻不知何時擋在了他面前,仰着頭,眼神冰冷。“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雙手握拳下抻,狠狠一跺腳:“你當我開驿站的嗎?”顧歧不理會她,甚至不屑于多看她一眼,邁腿就要繞開,蘇斂抱起手臂随着他旋過面向,冷冷道:“姓顧的,如果你覺得這樣特别偉大特别英勇,會讓小女子将你這孤狼一樣的背影銘記于心,此生不忘,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她将手指上的羊脂玉扳指摘下來,在掌心裡墊了墊:“你自以為是,驕傲自負,讨厭至極,留個扳指給我做什麼?定情信物啊?我告訴你,我不稀罕!”說完,她擡手就将那扳指丢進了井裡。升平大驚,還未開口顧歧已經撲了出去,這一撲簡直有些慌不擇路,蘇斂擡腳一絆輕易将顧七殿下絆倒,然後騎上去将實現準備好的麻沸散包狠狠的摁在了顧歧的臉上。“喏,看好了,沒扔。”蘇斂對着半睜着眼強撐意識卻四肢癱軟無力的顧歧舉了舉左手,那扳指好好的待在她的拇指上,明顯大了一圈,空晃晃的:“我再重申一遍,這是杏林堂,我還對付不了你了小樣兒。”她翻了個白眼,一招手:“升平,來搭把手,我又要對你家主子動手動腳了。”作者有話要說:顧歧:蘇斂你很皮。蘇斂:略略略。想了想我還是更新了,求收藏求評論,明天換榜求不輪空【歎氣。☆、蘇斂趕在天亮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替顧歧挖除了箭矢,上了燙傷藥包紮,後來困得不行,床又讓給了阮妃,去後院打水的時候幹脆趴在磨盤上睡着了。她睡到日常三竿才醒,醒來時身上蓋着一件衣裳,她迷迷糊糊的提着衣裳回屋,發現人去樓空,窗戶敞開着,明媚的陽光将屋子照得透亮。姓顧的還真是一意孤行,蘇斂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一垂首,神色微微一怔。那羊脂玉的扳指被串在一根紅繩上,不知何時竟然懸在胸前,柔和的折射着天光。蘇斂伸手到頸後摸着那結扣,努力的解了一陣,解的滿頭大汗,發現是個死結。“姓顧的什麼毛病啊?”她懊惱的拍了一下腦門:“真是的,又忘記還給他了。”她氣得往床上一坐,回首望着窗外,半是糾結半是惋惜:“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馬車颠簸,阮妃虛弱的倚在車廂壁上,喃喃笑道:“我竟不知有朝一日回宮會是這般情形,更不知若皇上看見了我會是一副什麼樣的神色。”她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笑容嘲諷,眼眶微紅,卻對顧盈隻字不提。阮妃外柔内剛,性情堅韌,可顧盈一直是心底最深最難以修複的裂口,她不提顧歧也不提,隻淡聲道:“我會讓父皇徹查此事,如若有可能,還有當年之事,害五哥和您的人,一個都跑不掉。”“多謝七殿下。”阮妃欣欣然而笑,她忽然咳嗽起來,不知是不是馬車太過颠簸的緣故,她咳得越來越厲害,後用絹子捂住口鼻,痙攣的弓起了脊背。顧歧忙上前扶着,高聲道:“停車!”他一邊撫着阮妃的背一邊急聲道:“阮妃娘娘!”阮妃渾身驟然僵硬,自她的口鼻中猛地湧出大量的黑血。如泉水一般,絹子根本堵不住,她驟然松開了手裡的絹子,仰頭,目眦欲裂。“阮妃娘娘!”顧歧愕然,他一把抱住了搖搖欲墜的阮妃,腦海裡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渾身厥冷——中毒!“皇後”阮妃艱難的擡起細受的手腕,拼盡全身的力氣攥住了顧歧的前襟,她膚色蒼白,被黑色的血迹沾染的可怖又凄慘,唯獨眼神亮的駭人,她強撐着張開嘴,模糊不清的吐字:“盈兒救”她的手頃刻間脫力,自顧歧的前襟滑落,重重的落在地上,氣息斷絕,顧歧望着阮妃不瞑的雙目,那尚未凝固的瞳孔裡,倒映着他驚怒而漸漸扭曲的面容。良久,他合上雙目,将體内四處橫行的尖銳殺意壓下去,腦海裡閃過許多事,縱橫交錯,纏繞成囚,待他再睜開眼時,已平靜無波,他慢慢的放下阮妃的屍體,掀開車簾跳下馬車。“送回普華庵。”他低聲說。升平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半晌他讷讷道:“可是”“木已成舟。”顧歧冷靜的可怕:“追悔無用。”他旋首眺望着東方巍峨皇城,冷冷的虛起了眼眸。阮妃薨逝的消息很快傳入了宮中,皇帝正批奏折,一個吃消不住,将硯台打碎了,墨汁濺了滿手,他有些出神的看着虎口的黑色,腦海裡依稀浮現出多年前,阮妃與顧盈一起臨帖的畫面。那對母子一直都散發着書卷氣息,擁有江南獨特的溫婉,不逐利亦不随意頂撞沖突,就安安靜靜的守在深宮的一隅,等着他何時想起來看一眼。隻是,那一隅良辰美景終究被焚燒殆盡,湮滅成灰。皇帝心口一陣刺痛,仰身依靠在椅背上。郎喜在旁看的心焦,卻大氣兒也不敢出,忽的外頭傳來“哎喲”一聲,他心底一沉,碎着步伐跑出去,看見明川的手被踩在太後身邊的宮女兒煙佩的腳底下。郎喜反應極快,忙用手裡的白毛拂塵狠狠的敲了一下明川的腦袋頂兒,口中罵道:“不長眼睛的!太後娘娘鳳駕你也敢攔!手爪子伸到煙佩姑姑腳底下是想絆着煙佩姑姑嗎!該打!”說完,他陪着笑臉兒道:“煙佩姑姑,這小子是奴才新帶的徒弟,毛手毛腳的不成體統,您看您這也怪硌腳的,不如——”煙佩是個上了年紀的宮女,資曆老道,絲毫不吃郎喜這一套,腳下用力碾了碾,聽得明川低聲悲鳴,強忍着不敢哭,便面無表情的對着郎喜道:“郎總管,這小太監昨兒上午往慈惠宮送藥材,臨走踢翻了慈惠宮西南邊兒的睡蓮缸子,沒告罪就跑了,幸虧有人看見,慈惠宮四角睡蓮擺放乃是格局,都是經高僧算過的,這壞了一角就是損了整個慈惠宮的靈氣,傷了太後福澤,該當何罪?”郎喜面色一變,聽明川分辯道:“師父,奴才沒有——”他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劈手一個耳光打過去,斥道:“你還敢頂嘴!混賬東西!還敢頂嘴!”他餘光瞥見太後森冷的神色,愈加不敢停,連踢帶打過去,拂塵掃過煙佩的足尖,煙佩一擡腿,郎喜便将明川踹開,厲聲道:“滾去太陽下頭跪着!若是太後娘娘不肖氣,你就提頭來吧!”太後冷眼看完了這一遭,淡聲道:“吵鬧,進去吧。”便搭着煙佩的手走進了養心殿。郎喜忙跟過去,吆喝道:“太後娘娘駕到!”皇帝正神思恍惚,聞聲一凜,連忙起身,太後已經走了進來,瞥了一眼他手上墨迹,一壁就着煙佩的手入座一壁慢聲道:“阮妃畏罪自戕,還燒了普華庵,皇帝,你可聽說了嗎?”她先入為主,倒叫皇帝一時不知如何應答,隻能将一手掩到背後,平聲道:“回母後的話,聽說了。”“阮妃當年性子就烈,沒想到修行了幾年絲毫未改。”太後端起茶杯幽幽道:“就聽說自己的兒子要聯裔,就這般興師動衆的威脅皇帝,實在是死不足惜,普華庵雖是簡陋,但曾也是皇家庵堂,這一把火燒下去,損失幾何啊!”皇帝欲言又止,掩在背後的手握成拳,微微地顫抖。“這樣的妃嫔教出來的兒子能成什麼氣候?”太後道:“留在宮中更是無用,皇帝,明日吞雲國來使複入宮觐見,就盡快将此事定下來吧,省的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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