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慕容卓茫然道:“我今兒才法,若蛟若尨,盡顯淩厲傲慢之美。慕容卓的手腕有點發抖,他自是不能鑒賞字畫,可是被那張牙舞爪的一個歧字所驚,“金縷歧字扇”的名諱如雷貫耳,這就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七皇子的象征。他驚愕的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床畔的蘇斂,少女此時如同失了神志,雙瞳無光,也未曾領會他們交談的内容,隻在原地細微的發着抖。“少爺?”仆從試探性的問道:“七殿下已經候着了”“他一個人來的嗎?”慕容卓問。“是的。”“他有說為什麼來嗎?”慕容卓急聲道。“七殿下說他有件東西落在您這兒了。”顧歧端着茶杯,似是閉目養神,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掀着杯蓋,令侍奉的仆從們心驚肉跳。自打他進來開始,整個宅邸就冷了好幾個度,顧歧面無表情的往那兒一坐,幾個家仆腿差點直接軟了,生怕是來抄家的。慕容卓趕到時,蹩手蹩腳的行了個不标準的禮,勉強笑道:“參見七殿下。”他跪的歪歪扭扭,肥碩的身軀搖搖欲墜,巴巴的等着顧歧說“起來”,顧歧偏偏不說,慢條斯理的喝茶,俄而抿着茶葉,皺眉示意,幾個仆從面面相觑,有個機靈的回過神來,連忙端了個小缸來,奉到顧歧嘴邊,顧歧以袖掩面吐了茶葉,搖頭道:“陳茶,難喝至極。”他舉手投足盡顯慵懶,赫然是嬌生貴養的千金之軀,慕容卓有些自慚形穢,陪笑道:“此處私宅,不常有人來,也沒備什麼好茶葉,七殿下突然造訪,隻能怠慢了。”顧歧從仆從手上接過折扇,随意在掌中把玩,良久也不說話,慕容卓跪的腿酸腳麻,苦不堪言,過了不知多久,顧歧終于擡起頭,奇怪道:“都愣在這兒做什麼?我的東西呢?”他口氣裡有些許不耐煩,慕容卓受了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仆從紛紛上前去扶,格外滑稽,慕容卓邊擦汗邊道:“不知道七殿下丢了什麼東西?”“你問我?”顧歧搖扇,前傾身體,對着慕容卓一雙茫然牛眼,似有薄怒,一扇子敲到他頭上道:“你拿了什麼東西你問我?”慕容卓大驚,手忙腳亂的又跪好:“七殿下所見所得都是珍奇,能留什麼在小的這兒啊”“蠢貨。”顧歧豁然起身,阖屋皆驚,慕容卓磕頭道:“七殿下恕罪,小的是蠢,七殿下恕罪。”“我沒工夫跟你消磨時間。”顧歧道:“起開,我自己去找。”慕容卓駭然,亦步亦趨的跟在顧歧身後道:“七殿下,您究竟要找什麼,小的帶您去找,或者,給您帶路也行”顧歧不理會,他衣袂生風,沿着廂房一間一間查看過去,走到一扇門前,他低眸瞥見門前台階上薄塵朝兩邊開,有進出踩踏的痕迹,便停下腳步,慕容卓有些發慌,上前半身掩住門面道:“七殿下,這裡廢棄多年,沒什麼可看的,那邊,那邊有花木,咱們去那邊看看!”“誰要看你的花木。”顧歧用扇子把慕容卓的胳膊敲下去:“不知道自己大隻,還擋在我跟前礙眼?”這位七皇子果然如傳聞中一樣惡劣乖僻,“胖的礙眼”的慕容卓呆若木雞,被仆從們拉到一側,顧歧擡腳踹了一下門,屋裡有窸窸窣窣的動靜,慕容卓虛弱的辯解道:“耗子,耗子受驚了”聞言,顧歧眉心一動,退開一步,慕容卓以為他放棄,稍稍松了口氣,卻見顧歧用扇子指點道:“去開鎖,用鑰匙開,輕點開。”話語裡居然有那麼一點難以捕捉的溫柔,慕容卓徹底沒轍了,隻能眼睜睜看着仆從開門,掌燈,顧歧提袍跨入。須臾的功夫,慕容卓心裡掀起驚濤駭浪——難不成那個小妮子說的是真的?!當今七皇子看上了他們慕容家的棄女,聽起來像是行大運了!這可是皇親國戚啊!一陣狂喜接踵而至,在心頭徘徊不去,還沒來得及等他做完夢,顧歧已經拽着一個人從裡頭跨出來,動作粗魯,慕容卓剛要說話,被顧歧擡腿一腳踹在肩頭。“你叫什麼來着?”“小的,小的慕容卓。”“哦對,慕容卓。”顧歧擰着眉頭:“你膽大包天!”他轉而用扇子點着蘇斂的腦袋:“這個丫頭片子幾日前在街上撞我,偷我的扳指,躲進你處。我都親自找上門來了,你還敢包庇!是當我傻,還是覺得自己活夠了!”慕容卓始料不及:“什麼扳指?”顧歧将那羊脂玉扳指示與他看:“這是我母妃陪嫁之物!價值連城,你們慕容家是窮瘋了?把心思動到我身上?”“不,不是的!”慕容卓腦子裡已然一團亂麻,他飛快的瞄了一眼蘇斂,計上心頭,竭力撇清道:“她不知是哪兒來的,我不認得她!許是從後院翻牆進來的小賊,對不對?”他轉頭沖家仆拼命使眼色。“對對對。”家仆們應和:“不認得,未曾見過。”顧歧冷冽的挑了一下唇,慕容卓心道大事不好,忙擺出義憤填膺之相:“這小賊連七殿下的東西也敢偷,還深更半夜私闖民宅,簡直可惡至極,殿下您莫要出手,我替您教訓她!”說罷,他擡手便要打。顧歧劈手握住他的手腕,冷冷道:“你未免太喜歡替人做主了。”“不敢,小的不敢。”慕容卓唯唯諾諾:“殿下做主,殿下做主。”“人我帶走,你們一個個都給我等着,秋後算賬。”顧歧将蘇斂往身畔一拉,闊步走向門外,一壁走一壁不忘回頭威脅。他平日本就無甚表情,眼下擺出威脅的狠色直接叫慕容卓一幹人吓破了膽,紛紛以額觸地連聲求饒,看也不敢多看,顧歧趁此機會小跑起來,帶着蘇斂奔出了宅邸。天色已晚,行人歸家,風起沁涼,袍服與長發飛舞,顧歧拉着蘇斂在長街上奔跑,少女的腕骨纖細,肌膚滑膩如綢,卻冰涼似水,顧歧想,似貼身所穿的湖光蠶絲錦。他微微一怔,覺得這比喻太過輕浮,無端憶起一句:感君松柏化為心,暗合雙鬟逐君去。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顧歧霎時停下腳步,用扇子敲了一下額頭,這是搭救,不是私奔!“私奔也不能選她呀。”他喃喃自嘲。“啊”一聲輕呼,蘇斂足下一絆朝前摔倒,顧歧忙接住她,少女像是失了脊梁骨一樣軟在他懷裡,若是一松手怕是就要癱在地上了。顧歧剛想損她兩句,忽而覺得她顫抖的厲害。“跑太快了?”他低頭追問:“跑不動你也不出聲。”蘇斂被他訓的哆嗦了一下,雙臂使勁推搡,但她抖得太厲害了,這點推搡力度被顧歧輕易制住。“蘇斂你抖什麼?”顧歧皺眉道:“你抖得真的很厲害。”“我不知道”蘇斂吐字如碎:“我控制不住”她竭力咬唇,卻依舊掩飾不住驚恐之色,顧歧将她往懷裡摁了摁,抱緊,掌心扶住她的後腦,輕輕地揉,像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動物:“慕容卓滾遠了,不會來了。”許久,蘇斂恢複了一絲生氣,顧歧颔首問:“好點了嗎?”“我走不動”蘇斂顫聲說:“腿腿軟”顧歧吐出一口氣,失了耐性,彎腰勾她膝窩,打橫抱起,蘇斂條件反射的掙紮了一下,但那掙紮微乎其微,被顧歧用力一樓給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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