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這一天的弈星閣不同以往,隻見輕紗與煙岚飄蕩,挂于樹梢,纏于屋角,漫于山道。四處可見彩雲流光,若雲蒸霞蔚,而半空中更有百鳥來朝,仙鶴齊鳴。此情此景,當真可叫人一眼成癡,仿佛朦胧畫卷,天上仙境。
許多常年閉關不出的弟子長老,也都紛紛出關,或駕靈器,或徒步于山道,或三兩成群,或禹禹獨行。隻是他們的方向都是一緻的,那便是弈星閣正中間的天策峰。
今日乃是弈星閣第一盛會,五十年一屆的“妙書法會”舉辦之日。
但凡築基以上的修士,無不對今日翹以盼久矣。其中不乏一些修為精深者想要在大會論武的環節上嶄露頭角,獲得宗門重視。然而更多的修士還是奔着太上長老講道與麒麟道果而去的。
隻是這一切熙熙攘攘卻都與梁言無關。此刻陣脈雜役的弟子宿舍中,靠右角落處的一間房屋大門緊閉,裡面東西收拾的整整齊齊,卻偏偏人去樓空,屋内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弈星閣某個偏僻峽谷的谷口,一個巨大頑石上,此刻正坐着一個手持書卷,腰玄玉佩的中年書生。這人生得膚色白淨,臉方耳大,嘴上還留着一縷八字胡。此時正一臉專心地讀着手中書卷。
忽然他腰間玉佩上黃光一閃,居然自的震動起來。
“咦?”
那中年書生臉色一變,低頭看了看腰間玉佩,面露疑惑之色。
“通寶玉為何在此時傳訊,莫非我提前種下的那幾樣物事的氣息,在此地有了感應?”
他說着一雙眼睛朝四周掃去,似乎在尋找什麼。
過了沒多久,像是回應他一般。隻見一棵大樹之後,探頭探腦的鑽出一隻狐狸小獸,嘴裡叼着一根細繩,細繩上面拴着枚銅錢。
它一雙小眼睛往四下瞄了瞄,好像在确認了一番安全之後,才慢吞吞地挪出身子,把細繩往地上一放。接着又用鼻子嗅了嗅銅錢,居然露出一副饑渴表情,還拟人化地舔了舔嘴唇。
“孽畜爾敢!”
出聲的正是那中年書生,其一身修為已經到了練氣九層,隔老遠就看見小獸身影,見它想要吞吃銅錢,一時竟忍不住爆喝起來。
那狐狸小獸果然被其吓到,一臉慌張的朝聲音來源望去,隻見一個白衣儒生眼冒精光、面色通紅,正一臉興奮表情的沖它奔來。
“嗷”小獸低低叫喚了一聲,用嘴叼起銅錢細繩,轉頭就跑。
“孽畜休走!”白衣儒生大喝一聲,跟在它後面緊追不舍。
這白衣儒生姓白名澤,乃是此處監守長老門下的記名弟子。因今日“妙書法會”一事,那監守長老自己與其門下的築基弟子都去了天策峰,隻好選一個練氣期的記名弟子暫時鎮守此處。
不過好在這裡位于弈星閣内部深處,上百年都沒出過岔子,今日隻是離去半天的時間,那長老倒也放心。
再說這白澤,修道天資極好,靈根是上佳的單系水靈根。短短二十年不到,便已修到練氣九層,距離築基也不太遠了。
隻是正因他修道時間不長,也就還未脫一些凡俗的趣味。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其一大癖好就是喜歡收集這些世俗古玩,尤其對前朝遺失的十二枚天寶銅錢念念不忘。據說他已經集齊了九枚,隻剩下最後三枚,可以說是他的死穴了。
“這赤火狐喜食銅鐵,擅長偷盜。前些日子聽說書道的馬師兄得了一枚天寶銅錢,正想去讨要,沒想到卻被這赤火狐盜了出來,這倒省了我一番功夫。”白澤一邊追一邊美滋滋的想到。
“不行!我得加快度,别讓這畜生情急之下将那寶貝給吃了下去!”白澤忽然臉色一狠,手中掐了個訣,度立刻暴增,瞬間就将二者之間的距離縮近不少。
幾乎就在白澤離去的同時,從大樹之後忽然走出一名灰衣少年,他用眼角餘光瞥了瞥白澤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笑,就直接向峽谷入口走去了
這灰衣少年自然便是梁言了,他用天寶銅錢騙走守陣弟子。順着峽谷口一路往内,走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隐隐聽到一陣如打雷般的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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