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很安靜,能聽見牆上時鐘秒針走動的聲音。
向陽的雙手放在肖妍的肩上,同時眼睛與她保持盯着一個方向,裡面是正在被搶救的向東芳。
“哎呀!我姐咋樣了?”沒見人影先聞其聲,郭秀美與向俊趕來。
向俊沖到肖妍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姐,你放心!我大姑肯定不會有事的!”
對于向俊的安慰肖妍的反應則是一下子抱住他,鼻涕與眼淚全蹭在他的肩頭,“向俊,我很害怕!”
“不怕!姐,我們都陪着你!”向俊的身高已經比肖妍略高一些,他輕輕拍拍表姐的後背,“現在醫術這麼發達,大姑能好的!”
時間過的很慢,慢到肖建芬與郭文志兩口子接到向陽的電話已經趕到,肖妍依然雙目通紅地盯着走廊盡頭的那扇門。
門上面的燈滅了,大家一湧而上,幾雙眼睛全看向醫生,“我姐她...?嫂子怎麼樣啦?”
醫生搖搖頭,面色沉重,“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須臾,兩聲哭喊幾乎同時響起。
“我苦命的姐呀!”
“剛強的嫂子,你咋就舍得抛下我們!”
是郭秀美與肖建芬,一個拍着雙腿,一個拍着肚子,哭着進去一邊一個趴在向東芳兩側。
向陽一瘸一拐地沖進去,半跪在床前,握住姐姐的手,頭埋下去啜泣。
向俊走進門突然想起什麼又折回來,他看到姐姐石化似的杵在原地,眼睛似看向門裡又似哪兒都沒看,呆呆的一眨不眨。
“姐,姐,你别吓唬我!”向俊滿眼是淚輕搖着肖妍的肩,她則直直的向後倒去。
“爸,媽,我姐暈了!”
......
醫生說肖妍是傷神過度,給打了鎮靜劑,讓她好好休息。
肖向兩家人坐在醫院的小花園裡商量接下來如何辦理向東芳的後事。
“不該先讓那姓錢的賠償嗎?”郭秀美說,“一條人命呀,錢都沒談好,我姐就不能火化下葬。”
“對!”肖建芬立刻附和,“如果他們賠的不合适,就把嫂子擡去他們廠子裡放着,看他們還怎麼開工!”
“我看行!”郭秀美一下子找到了知音,補充道,“若是姓錢的躲起來就把我姐擡去他們家,讓他們家裡人都别想好過,躲得了初一躲不...”
“行了!”向陽皺眉,煩躁地打斷她們,“我姐已經離開,還讓她不得安生嗎?”
“我姐我心疼!”向陽眼圈又紅了,“私了不行就官了,可...我..我甯願我姐依然在也不要那畜牲一分錢。”
向俊攬過父親的肩,他的淚水掉了下來,哽咽道:“爸...你也保重,想想我姐,她該怎麼面對...”
向陽擡頭看向醫院二樓,那裡躺着肖妍呢,醒來後又會是什麼樣,他心裡也沒底。“唉!可憐了我外甥女,真是個苦命的孩子!”
肖建芬咂咂嘴,也向樓上瞥了一眼,“我現在都不知道她是命苦還是命硬了,以前村裡人都說是我嫂子克死我哥。可是妍妍六歲沒了爸,十年後媽又出事,說不定就是她命硬克死爹媽的呢!”
中間郭文志一個勁給肖建芬使眼色,見妻子秃噜出來,他不由皺眉,聲音也提高,“你瞎哔哔什麼呢?這都什麼時候了!”
“你說的是人話嗎?”向俊黝黑的臉漲的通紅,他一步邁到肖建芬跟前,指着她,“這是親姑該說的?哼,我姐既然命硬,下一個該克死你了,你也姓肖,是她姑姑...”
“哎!你這孩子真沒教養!”肖建芬被罵的嘴都快氣歪了,“有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我說的不是事實嘛,要不為啥我哥嫂全是橫死。”
“我說的也是事實,你不是我姐唯一的肖家親人嗎?”向俊毫不退讓。
“肖妍舅舅,你管不管這孩子?”肖建芬看向另一邊的向陽。
“向俊,别添亂!沒有你說話的份。”向陽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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