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問了句:“爺,信上寫的什麼?”
道路兩旁的木槿被雨水打落,季長瀾指尖一松,任由信紙落在了地面上,低聲問:“那老婆子還沒處理掉?”
裴嬰彎腰将信撿起,視線掃過信上内容時微微一驚,似是沒想到靖王會讓人這麼對待喬玥。
難怪今天侯爺從賭坊回來後就一言不發,想來是玥兒姑娘在許嬷嬷那受了不少委屈。
雲澤縣臨近南孟,南孟是大缙邊境一個小國,西有涼川國,南有空桑國,南孟隻能依附大缙在夾縫裡求生。
可四十年前大缙太宗登基後,就将重心放在北邊,忽視了南孟,所以南孟近幾十年來的處境愈發艱難,邊境時常動亂,直到二十年前謝熔出使南孟時,情況才有所好轉。
那次出使以後,無論南孟還是雲澤縣的世族,都與靖王府走的很近。哪怕是雲澤縣四大世家潘,林,秦,李,都是受了謝熔不少恩惠,才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的,話語權甚至超過了雲澤縣知州。
在邊境如此敏感的地方布置親信,謝熔心思不言而喻。而謝熔死後,這份好處就落在了謝景身上,隻不過謝景這些年一直忙于政務,沒時間來雲澤縣走一趟罷了。
如今朝中局勢不穩,謝景又将喬玥安排在這種地方,顯然是想等朝中情況處理完後,親自來雲澤縣走一趟,将雲澤縣作為後方的,卻沒想到被侯爺順藤摸瓜尋到了這裡。
四大世家的人從未見過謝景,這些年謝景與他們聯絡的信物不過是靖王府的牌符,以季長瀾的身份,想弄到靖王府的牌符一點兒也不難。林家将他當做靖王府的親信,對他自然是有求必應,不敢有半點兒隐瞞。
用謝景的人對付謝景,于侯爺而言,顯然是一樁極為劃算的買賣。
殺掉一個小小的許嬷嬷不算太難,可如今雲澤縣還有不少謝景的眼線沒有拔除幹淨,如果許嬷嬷貿然消失,難保謝景不會懷疑。
想到此處,裴嬰忍不住低聲勸道:“阿晉雖然對雲澤縣很熟悉,可身手還是差了些,長新賭坊侍衛重重,他情急之下,難免會有什麼疏漏。”
他話說的雖然婉轉,其中厲害關系卻分析的明明白白,季長瀾眯了眯眸,一雙眼瞳幽幽朝裴嬰望了過來,嗓音淡淡道:“你說的對,阿晉的身手到底是差了些。”
波瀾不驚的語調傳入耳膜,帶着易容的他面容上看不出多少表情,過分平凡的五官與他眼中光華相襯,在黯淡的燭火下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裴嬰心髒跳了跳,張口欲說什麼,季長瀾卻忽然攏了攏衣襟從靠椅上坐起,寬大衣擺垂落在地,他兩指捏着信放到火燭上,低聲問:“衍書那邊情況怎麼樣?”
這半年來季長瀾借病的緣故很少出府,很多事務都是直接交與衍書去辦,這次出行又隻帶了裴嬰一人,顯然是早就為了接喬玥做好打算的。
裴嬰答道:“京中一切安好,靖王為朝中事務忙的不可開交,暫時還沒注意到侯府,衍書讓侯爺不用擔心。”
季長瀾低低應了一聲,随着眼前信紙化為灰燼,他擡手拂去袖口的餘灰,語聲淡漠的吩咐:“讓阿榮寫封新的信件寄回去罷。”
“是。”
*
青荷走後不久,喬玥就進入了夢鄉。
這半年來她都沒有再做任何有關季長瀾的夢,通常一覺就睡到早上,哪怕她再努力去想,也隻有一個淺淺淡淡的影子,隻稍稍一碰就散了。
然而這天夜裡,她竟然又回到了那間熟悉的小屋中。
夢中的霧氣很重,小姑娘頂着一頭亂蓬蓬的頭發推開了房門,微風輕拂間,有雪花從她狐絨氅衣處落下,她捂着肚子,搖搖晃晃走的十分艱難。
熟悉的鈍痛感從腹部傳來,夢中的喬玥隐約能感覺到,小姑娘是來癸水了。
似乎是第一次來,小姑娘并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惶然和無措,跌跌撞撞間,她沒穿好的繡鞋踩在裙擺上,整個人斜斜向後倒去,下一秒,就被人從身後拉到了懷裡。
“怎麼還不睡?”
低緩柔和的語調從耳側傳來,季長瀾輕輕拍去了她肩膀上的雪,指尖觸到她面頰上的汗珠時微微一怔,輕捧着她的小臉将她轉了過來,“做噩夢了?”
淡雅清潤的氣味兒萦繞在鼻間,男人夜色下的眉眼異常柔和,喬玥眼眶一酸,險些哭了出來,和夢中的小姑娘一同将臉埋進了他懷裡。
小小的姑娘像隻貓兒似的往他懷裡拱,夢中的男人彎了彎唇,收攏衣袖将她抱了起來,輕拍着她的肩膀安撫道:“别怕,我在呢。”
“不、不是怕……”
夢中的小姑娘并不知道喬玥有多依戀季長瀾的懷抱,她咬着唇瓣将頭支了起來,軟聲細語的說:“肚子疼……阿淩我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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