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
落霞孤鹜在彌霜的眼裡,暈染成水天一色,她哭着跑向風喚消失的方向,步步踏出淚如落花。
陸捷扶着快要摔倒的她,想帶她回高閣安頓,她反而拽緊着陸捷的衣袖懇求着說:“他去哪裡了?帶我去找他……”
“霜姐姐,你怎麼哭了……”青璃碎步跑到彌霜跟前,猶猶豫豫地握着彌霜的手問道。
彌霜緊抿雙唇,暗暗克制着,想遏制不停的抽泣,心裡的亂麻好像纏得她無法呼吸,一道嗔怒之氣直湧而上。
彌霜反手将青璃扯了過來,冰冷的話語在咫尺間,刺中青璃的心:“你喜歡嘯林,為何還要幫他接近我?”
“胡說……我沒有……”
“你看我的眼神,就像從前我看绯燼一樣,充滿着戒備。喜歡與不喜歡,隻有你自己最清楚。但是,你甘心隻有自己清楚嗎?”
彌霜放開了錯愕的青璃,自顧自地向閣外跑去,嘯林已在前路等候着她。
嘯林想接過她的手,安慰她忘記過去,讓她躲到自己身邊接受一切理所當然的安排。
彌霜忽然止住了腳步,輕聲朝身後呼喚一聲:“陸捷,帶我出去。”
陸捷随即雲劍擋在彌霜身前,作戒備之态。
“霜霜,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我隻想我們回到從前,你與我無話不說,形影不離。”
嘯林不顧劍指咽喉,仍然穩步向彌霜靠近。
“娘親已為我換血而逝,表哥……你無論怎麼彌補,我的娘親再也回不來了……”
“彌補?當年确實是我錯了,但對你,我是真心喜歡,從來就不是彌補!”
“左腳,要害。”
彌霜輕巧的話語,打在嘯林心間,擊出殘酷的回聲。
嘯林震驚地止住腳步。
她即使想起過往,揪住的卻是他的弱點,而不是以往相處的點點滴滴。
陸捷揮劍将嘯林逼退大門,彌霜趁此機會跑了出去。
大街上,彌霜藏在暗處,在嘯林帶着青璃四處尋找匆匆而過後,才敢悄悄拉住再次出現的陸捷。
“去金麒那邊,快……”幸好護心丸藥力及時發作,才穩住了彌霜氣若懸絲的呼吸。
島主以防備外人為由,始終沒有讓金麒與船員們登島,隻允許船隻在近岸停駐,一直由陸沖等人為他們送補給。
當彌霜氣喘籲籲焦急趕到港口時,一往無前的浪潮在礁石上拍擊出無以名狀的孤寂。
那裡,什麼也沒有。
“商船呢?”
風喚走了?
“陸捷……你不會讓風喚帶走绯燼對不對……”彌霜啜泣着向陸捷不停追問。
陸捷沉思片刻,終于說:“小姐,公子決定了的事情,我也無能為力。”
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洶湧的浪潮吞沒殆盡。
……
彌霜在陸捷護送下,再次踏進近崖竹閣。
她跌跌撞撞踏進了绯燼的房間,裡頭衣物皆空。
她難以置信地跑回風喚的竹閣,一張搖搖椅孤孤單單地在房間裡紋絲不動。
原本放置竹榻的位置空空如也。
昔日的記憶,在心裡褪去絢爛的色彩,蒼白無力地維持着她僅有的理智。
她靠在搖搖椅旁,不再啜泣,任由淚水安靜地滑過臉龐,滴落在一處銘刻。
搖搖椅的把手上,刻着風喚的筆迹:風喚霜彌。
反過來是,彌霜喚風。
“你說過,我們早已不分彼此,為什麼你不見了……”
彌霜聽不清身邊安慰的話語,自顧自地坐到搖搖椅上,往複搖擺出過去的回憶,淅淅瀝瀝,填滿淚如雨下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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