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嫣和這些宮人一起,将小布袋裡的蠶繭倒入清水中漂洗,并且割破蠶繭,從中拿掉沒有破繭機會的蠶蛾。最後再将蠶繭用楦子撐大——小楦子、大楦子不斷倒換,最終撐成有小孩子上身大小的綿兜。
劉乘這等天潢貴胄當然沒機會見到這種勞作場面…就算他老爹提倡節儉,以至于後宮女子會裝裝樣子紡線織布什麼的,也不會從養蠶煮繭開始做起啊!更何況等到劉乘記事的時候她母親王美人已經去世了。
“乘表兄已痊愈矣?”陳嫣見到劉乘,立刻放下了手上的蠶繭,還在自己的‘敝膝’上擦了擦手。圍着劉乘轉了兩圈,小大人一樣點了點頭。
劉乘微微翹起嘴角,眼睛笑成了一彎新月:“痊愈矣!要多謝阿嫣!”
陳嫣不好意思地扇了扇手掌,“阿嫣不敢居功,全賴侍醫用心,乘表兄自己注意養護身體。”
陳嫣是這樣說,但劉乘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還是多謝阿嫣!”
多謝了一會兒,劉乘甚至拉着劉舜一起向陳嫣表示感謝——兄弟一體,在這個時代這是很正常的。
陳嫣知道無法推脫,不好意思了好一會兒才受下來。
“阿嫣在忙何事?如今就在學女子紡績之事了麼?”劉乘看到陳嫣接觸煮繭這種事,也隻能想到這個了。
漢朝時女子沒有近古時代的限制,德容言功中女紅一項還沒有成為女子們都要修習的功課。但是,這不代表這時候就沒有這方面的傳統了,隻是沒有後來那樣嚴厲,連林黛玉這樣的千金小姐每年做的針線活兒少一些也能被人說嘴。
比如漢樂府裡的名篇《孔雀東南飛》,贊頌女主人公劉蘭芝的,不就是‘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雲雲。
但說實在的,這種勞作肯定輪不到大漢貴女這個階層,除非是有特殊情況——比如家風勤儉,家中女眷從來都從事紡織。更何況以陳嫣的年紀,做這些也太早了。
陳嫣快樂地搖了搖頭:“不是呐,是阿嫣有了一個主意,要給舅舅爹娘他們制綿被。”
看到劉乘,陳嫣又補充了一句:“也給乘表兄制,乘表兄身體不好更應該保暖,我制的這個綿被比之前的要暖和!”
“那便多謝阿嫣之賜了。”劉乘不一定知道陳嫣在做什麼,不過順着女孩子的話說總是沒錯的,更何況人家還是一番心意呢。
正在此時,天子從宣室殿早朝歸來,也看到了溫室殿前的熱鬧。見陳嫣以布巾包頭,彩索綁袖,還圍了敝膝,一把将她抱了起來,刮了刮她的鼻子:“阿嫣今日倒和西市裡的小婦人相似。”
當然了,由小孩子這樣裝扮,隻有可愛而已。
“兒子給父皇請安,願父皇長樂無極!”劉乘和劉舜自然不可能像天子懷裡的陳嫣一樣随便,很快行禮請安。
天子揮揮手就算是知道了:“平身吧。”
又特意打量了劉乘:“病已風寒痊愈了是一件大好事。”說着吩咐宦官賞賜劉乘身邊服侍的侍醫和宮人。
病已是劉乘小時候的小名,他剛剛出生的時候就身體不好,這才有這樣一個小名。劉病已,這倒是和後世的漢宣帝重名了。不過這并不稀奇‘病已’的意思就是病好,此時是一個非常普遍的名字,寄托着天下父母樸實而尋常的願望。
也正是因為太常見了,後來漢宣帝改名劉詢——主要是為了天下人避諱方便。就像劉徹封太子之前名為劉彘,之所以改為此時更加生僻的‘徹’,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劉家天子比較遷就百姓。
“勞煩父皇挂心,乘實在難安。”劉乘一張小臉繃着,完全沒有了平時溫和親切的樣子。
明明是一對親父子,說的卻全是客氣話。不過三五句也就到頭了,再相對竟然有一種尴尬感。
劉乘對此并不在意,皇室的父子之情向來如此,這是他早就知道的。相比起他這個當事人,反而是劉舜,袖子下垂着的手捏緊——劉啟此時正在事無巨細地詢問陳嫣早上做了什麼。
再不是沒話說的樣子,就連陳嫣早上用的粟米甜粥都能也能讨論很久:是不是太甜了?又或者明日用菹和醢搭配…陳嫣根本就是在說上午的‘流水賬’,但天子捧場的不得了。
雖然早就知道對于父皇來說,陳嫣比其他親生子女加起來還像是親生子女,但每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劉舜依舊不能無動于衷。
劉乘注意到了劉舜的異常,作為一個對情緒感知極為敏銳的兄長,他怎麼能不知劉乘在想什麼呢。趕在被其他有心人看出來之前,劉乘趕緊帶着劉舜告退。
天子也沒有什麼挽留的意思,揮揮手讓宮人送兩位皇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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