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梁吓得掉頭就走,始冉還有些舉棋不定,跨出門後還要往屋裡瞧了一下。他在花樓裡的時候,那些姑娘們也沒有少往他頭上插珠花,但那是花樓,也沒見這麼滿頭插的像個刺猬。
“表姐...”始冉還未張嘴,就被嶽梁拉了出來。
“表姐看着咋像變了個人。”始冉也有些驚魂未定,平日看着這個表姐溫婉沉靜,偶爾還有些冷漠。而今這麼天真随性還有點少見,她的風格跨度還真大...
“文人騷客,戴一朵花也沒什麼。”始冉扭頭看了看屋子,喃喃的說,頭上立即吃了嶽梁一掌。
“你,你打我幹什麼!”始冉不滿地說:“遇見這個表姐後,你就變得正兒八經,以前,又不是沒姑娘往你頭上帶過花,裝什麼裝?”
“你再說一句?”嶽梁擡手黑下了臉。
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起來,小夭也很識趣,漸漸不敢再玩往他頭上插花的把戲,他似乎也沒打算給她算這筆賬。
“你可真是唠叨!”他醒來對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麼一句。
這讓小夭心中有些憤憤不平,她為了讓他醒過來,可謂是殚精力竭,那麼辛苦。她還以為他會說一句感激的話呢。
看着他站起身時艱難的樣子,小夭忍不住伸手便去扶他,但他那妖孽的眼睛睨瞥了她一眼,小夭便讪讪地收回了手,心裡忍不住嘀咕,究竟你是女子還是我是女子,碰一下又怎麼了,我碰你的時候可不少了。這麼想着,眼睛就忍不住落到他那棱角分明的唇上。
而駱的眼神,偶爾的,也會不經意地落到她的唇上,雖然隻是瞬息很快就閃開了。但小夭也不确定,他知不知道自己為他渡藥的事。
“駱,你的靈力是從哪裡來的呢?”這一直是小夭最費解的事,這麼久以來,她從未在他身上發現過一丁點的靈力,但那天在路上與那容将軍的隊伍交手,他顯示出的靈力非常駭人。
“我似對你說過,我的靈力有時有。有時沒有。”
小夭對他的回答顯然是滿懷狐疑的,她掏出那兩個瓷瓶,問道:“駱,你為什麼要随身帶着止痛的藥丸?”
駱沉默了一下,笑道:“在西洛滄州,挨打的時候多了,自然就會帶點這些東西。”他一邊說,一邊從小夭手中拿過瓶子,放入了懷中,似乎想起當初還有一個物件,他擡眸看了看小夭,什麼也沒說,兀自走到一邊去。
“那個藥丸可不簡單,不是一般人能配出來的,你一個小小的漁民怎麼可能有那樣的藥丸?”小夭不依不饒地刨根問底,她總覺得,他有什麼在瞞着自己。
“對我來講,那就是普通的藥丸而已,沒什麼簡單不簡單的。”他扭頭看着小夭,笑了:“你在擔心什麼?”
小夭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駱神出鬼沒的靈力,攜帶的藥丸都讓她覺得總有什麼地方不對,可又想不出哪裡不對。
是啊,小夭總想不出哪裡不對,自從她在駱的藥中加入了自己的血以後,駱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起來,小夭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血起了作用。
小夭越來越懷疑百草坪的兔妖當初在海島時有沒有看錯,相柳究竟有沒有如他所說一般死在那個島上。隻不過兔妖所說的,與當初相柳傳回的死訊一模一樣。
看着駱虛弱的側影,小夭扭過了頭,眼裡浮起一層淚光。當初那個桀骜不馴,強悍無敵的九頭妖,怎麼可能是駱呢?那個驕傲的人,一心隻為洪江獻出生命的人,那個狠心帶走自己一身血液,讓自己差一點死掉的人,怎麼可能艱辛地一路跟随自己,舍得用命護着自己呢。
駱隻是駱,她的探尋隻不過是内心的不甘與恍惚罷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駱也基本恢複到受傷之前的狀态。他像這條街上的大多數男子一樣,去山上砍伐了很多的木柴,在小院中堆成了一個高高的柴垛,每天早上小夭推開門,就會看見他斜躺在那柴垛之上,看見小夭出來,他便會側頭,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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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想念璟與孩子,嶺城的日子漸漸有了些七渡的味道,每年,那片野杏與野桃挂果的時候,駱都會陪她去采摘。
他們将采好的果子拿到岩壁前的小溪溝去清洗。溪溝裡的都是山上流下的山水,洗出的果子又幹淨又清甜。
駱總不似璟那般事事讓着小夭,每次洗完果子,小夭總習慣去背那個果子裝得少,輕一點的竹兜,他都會毫不客氣地随手背上,将又大又沉的竹兜留給她。小夭瞪眼,他還振振有詞的說:“你是大夫,怎麼可以不讓着病人!”
氣的小夭真想去踢他兩腳。
回到家,小夭将這些果子曬到院子裡的竹蔑上,做成蜜餞。駱與嶽梁都很喜歡,連挑剔的始冉也願意多吃幾個,于是小夭便會裝一小竹兜,讓嶽梁帶回府去,剩下如果有多的,小夭就會分給附近的住民。
小夭的院子一天比一天熱鬧,随着來找她診治的人越來越多,她認識了這條街,甚至更遠街上的好多人,有開當鋪的掌櫃,也有米鋪鐵鋪肉鋪的老闆、老闆娘,及他們的七大姑八大姨。
駱長得太招搖,街上那些陪着爹娘來診病的小娘子,看見他都會露出脈脈的眼神,猶其是米鋪家的小娘子,與她娘來過一次後,自己就總愛來瞧病。小夭給她診脈也沒見她身體有任何不好,隻看見她的眼睛咕溜溜地直往院子裡尋,一看見駱,眼睛就怎麼也移不開。
駱偶爾幫小夭拿過藥材,坐于旁邊,那小娘子就會臉頰绯紅,一身緊張得不得了,卻還拿餘光追着他。
“駱,米鋪家的小娘子喜歡你,那小娘子長得也不錯。”一天,小夭終于笑着對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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