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垣宮禦書房内,侍衛前來禀告:“塗山氏大族長塗山瑱前來觐見。”
玱玹頭也沒擡:“宣。”
片刻,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一個身量纖長的年輕男子緩步進來。他穿着一件淺青色的長衫,發絲如墨,濃秀的長眉下,一雙溫潤的眼睛如春山空壑般甯靜。
晃眼看上去,竟讓人以為來者是塗山璟。
“臣青丘塗山瑱,拜見陛下。”來者落落大方地跪下行磕禮。
玱玹盯着他愣了兩秒,嘴角一勾,道:“瑱頗有你叔叔的風采呀!請起。”
“我正在與各位大人商讨豐山詭水之事,想必塗山族長也有耳聞,今日招你觐見,便為此事,塗山族長乃大荒内經商翹楚,不知對此事有何見地。”
瑱略略思索,道:“詭水一帶的商路,所聯通的多為與外族的商貿,雖然這條商路被阻,卻并不影響其它大荒本土内的貿易。臣認為,當下,在暫時無法解除詭冥危脅的情況下,各地商号應逐步調整商貿結構,将原來倚重于這條線的生意轉向别處,逐漸側重于大荒内的貿易,盡量把損失降到最低。”
“你們塗山氏真是财大氣粗,說話也不怕腰疼。”青陽玄承氣呼呼地說道:“原本做着的生意,你說不做就不做?種麥子的人明天就能去紡布?誰能跟你們塗山氏比,這個生意不做了,還有那個等着。”
“臣請陛下再派大軍,務必圍剿詭冥一族!”青陽承陽向玱玹奏請道。
“不可。”赤水蒼亘道:“詭水不比中原,其境内遍布沼澤,大軍根本無法行進,更别說完全不熟悉其間地形。不管派多少軍隊,都無施展之力。”
“如若派軍隊都不管用,那赤水大人的意思就是聽之任之喽?”青陽玄承冷哼道:“你們赤水家的生意多為船舶,當然用不着理會,可我們青陽部,羲和部以及中原大部份商号,都為此損失慘重,有的甚至已瀕臨倒閉,一家老小連生活都無以為生繼。”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并非反對出兵圍剿,可出兵有用嗎?”赤水蒼亘不快道:“還是說族長願意領兵前去?”
看着衆人唇槍舌戰,吵的不可開交,玱玹又盯着塗山瑱問道:“塗山族長以為如何?”
塗山瑱微微恭身,不緊不慢地說道:“青陽族長的心情,瑱感同身受。瑱之前之所以那麼說,不是不站在各位的立場,而是這件事的根源不能解決,就無法改變現狀。”
瑱看了看衆人,又道:“豐山詭水曆來為棄地,幾千年乃至上萬年來,不管是從前的軒轅,辰榮,高辛都未有一國涉足其間,對其有絲毫的了解。蒼亘大人說的沒錯,想必各位族長心裡也清楚,如果軍隊能解決的事情,陛下今日就不用召我等來此。”
“蓐收将軍為此已出兵三次,卻僅僅隻能圍追至沼澤邊緣,豐山詭水确實與大荒内任何地方都不同。在沒有找到應對之法前,瑱認為,諸位的生意不能在這條商路上吊死,轉換其它商路乃是無奈卻必須之舉。”
“至于如何解決詭冥之事,出兵不起作用,就隻能尋求其他的方法。”
玱玹點了點頭,道:“塗山族長可想到其它解決之法?”
瑱的目光動了動,若有所思的看向禺強,禺強垂下雙目,似若入定,一直不語。
“請陛下恕臣愚鈍,臣,也未有解。”塗山瑱伏地請罪。
“好,大家這樣争論挺好。”玱玹嘴角微微一勾,眼神掃過衆人:“剛才塗山族長說得極好,說到了這件事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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