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擎将紀鸢想問的,還未來得及問的都一口氣說完了,說到這裡,隻擡眼直直的回望着紀鸢,忽而微微眯了眯眼,道:“還有什麼其他想問的麼?”似乎,早已知曉紀鸢的意圖,隻反客為主道。紀鸢原本聽到那魏蘅獲救了,心下一松,可是聽到後頭一系列的他設想的結局,紀鸢心又忽而一緊。兩人靜靜地對視着,從霍元擎那雙犀利缜密的眼神中,紀鸢知曉,她在他跟前早已無處遁行,然而,紀鸢依舊将背挺得直直的,一臉倔強的,勢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似的,握緊了雙拳,繼續道:“鸢兒還想知道,此番那魏蘅被劫,是不是…是不是公子從中作梗的緣故?”說完,垂了眼,有些不敢看對方的眼色,片刻後,又一鼓作氣道:“上回去老夫人院子裡的頭一日裡,璋公子來尋公子,第二日一向循規蹈矩的璋公子忽而跟得了失心瘋似的,竟然跑到老夫人院子裡來鬧事兒,鸢兒也想知道,此事,是不是…是不是也跟公子有關?”霍元璋那日的所作所為,直接導緻了魏蘅與那霍元擎的婚事就此作罷,那日,紀鸢其實便隐隐猜測到了。第二日又跟魏蘅出了那檔子事兒,而霍元擎瞧着風平浪靜後,紀鸢心裡便開心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甯靜罷了,直到從霍元昭那裡得知魏蘅離京後,紀鸢心中便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未曾想,果然應了驗。這兩個月以來,紀鸢時常提心吊膽,猶豫着要不要主動提及,她生怕他一時沒個輕重,那樣,便是一樁罪過了。眼下,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話音一落,隻見那霍元擎嘴角抿成了一條線,良久,輕啟薄唇,吐出了一個字:“是。”說完,見紀鸢身子微微一顫,原本搭在身上的狐裘滑落了下去,霍元擎伸手探了過去,卻見紀鸢往後微微躲了躲,霍元擎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片刻後,忽而伸手去擡紀鸢的下巴,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一道:“怕我了,嗯?”紀鸢咬牙,看着經過這大半年以來的親近,好不容易冰川消融的臉,此刻又隐隐浸染上了霜,心裡有些酸澀,過了良久,隻緩緩搖了搖頭道:“不怕。”說完,主動伸手握在霍元擎青筋繃起的大掌上,緊緊握着,片刻後,拉着霍元擎的掌心貼在了自己的臉上,隻隐隐紅了眼圈,道:“公子這雙手是為國為民做大事的,我知道公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鸢兒,可鸢兒不想讓公子為了鸢兒做出這等有折損公子顔面之事兒。”以前,霍元擎對付那杜衡,險些将人給生生折磨至死,紀鸢覺得對方是罪有應得,理應有此報,從未曾同情或是不忍過。可是畢竟這魏蘅不過是一屆女兒身,縱使她蛇蠍心腸,罪該萬死,紀鸢卻覺得這霍元擎委實不該插手的,他是霍家大公子,霍家未來的承襲人,他是應該幹大事的,而不應為了她這樣一個内院妾氏,去對付旁人,若是歹人渾人便罷了,可是一個女子的話,将來若是傳了出去,顔面何存?更何況,有些事情,本是該由她自己去面對的,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即便吃些苦,受些委屈,也是她心甘情願的,有些困難及苦難,得由她自己去面對。關鍵是,這些皆是深宅内院瑣碎之事兒,未來還很長,如今,一切不過才剛開始而已,如果,連最開始最低級的門檻她都邁不過的話,未來漫漫一生,她該如何敖?霍元擎原本臉色漸漸下沉了,聽了紀鸢這番話後,整個人微怔,正微愣間,又見紀鸢忽而傾身,緩緩将身子靠在了他的臂膀上,将頭輕輕地擱在他的肩頭,輕聲道:“這些日子,我真的有些害怕,害怕公子一時沖動,一時失手,将人給弄沒了,公子的手所殺的皆是奸惡之人,皆是該殺之人,鸢兒不願公子手中沾了不該沾染的血迹,更何況那魏蘅委實罪不至死,正所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因果報應自有時,鸢兒覺得人若犯了錯,一切自有天命,那魏蘅如此行事,終有一日也會嘗到該嘗的苦果,公子又何須平白髒了自個的手呢?”說到這裡,語氣頓了頓,又忽而緩緩道:“公子可否應下鸢兒一事,往後,無論公子心中所想,還是手中所行之事兒,如若與鸢兒有關,可否與鸢兒提前商議一二?”正如魏蘅曾經所言,走了一個魏蘅,将來還會出現無數個李蘅,王蘅,難道,将來皆得将其一一除盡麼?霍元擎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她在木蘭居這座溫室中也已經待得太久了,或許,也是該自己走出去了。霍元擎還以為是自己的淩厲不仁的手段吓着了她,以為她在怪他,怨他,又要對他心生懼怕,又要對他百般疏遠了,未曾料到,原來,竟然為了怕牽扯到他,惹禍上身,竟然擔憂他,怕他行了不軌之事兒後遭到報應,或者心神難安罷。當即,霍元擎臉上所有的寡淡消失不見了,心竟然一下子柔軟了下來,隻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緩緩道:“好。”頓了頓,抓着紀鸢的手放在掌心,一下一下輕撫着,低頭往紀鸢頭頂親了一口,繼而冷不丁開口道:“兒時玩劣有一回不甚落水,二叔祖父為了救我險些被水草纏住淹死了,霍家老二房待我有恩,璋哥兒打從會認路起便一直跟在我身後轉悠,雖是堂兄弟,勝似親兄弟,二房這些年沒落了,二叔祖父最終抱憾而終,過世前最寄予厚望的便是璋哥兒,整個霍家如今也唯有璋哥兒瞧着有些前程,身為兄長,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于是,那日,璋哥兒不知從哪裡得了消息,得了魏女要跟大房聯姻的消息,便咬牙過來求我,我便随口說了句,讓他當着衆人的面相求——”于是,便有了那日那樣一幕。本來,他從來不會插手此等瑣碎之事兒的,不過是因為此事關乎着兩個他眼中的人罷了,一來,大房跟魏家的親事自是不可能的,因為不可能,他便一直未曾入眼,不過,如此一來,倒也正好打消了衆人的顧慮,也好,他那幾日瞧着她心事重重,正在猶豫着要不要開口點明,不過她一直強忍着未問,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就跟小孩子較勁似的,竟一直生生忍着。這二來嘛,此舉後,也足矣讓璋哥兒看清對方的面目。隻是,未曾料到璋哥兒讀書讀多了,未曾入世,心性單純,頭腦簡單,即便是瞧清了對方的真實面目,依然試圖迎娶。又加上對方竟然如此張狂,竟然敢跑到木蘭居造次,當即,他便險些生了殺意,他霍元擎從來不是個心軟心善之人,向來對事不對人,無論男女,在他眼中,沒有男女之分,隻有該不該死。若非得子的喜悅消息沖刷了陰霾的心情。若非考慮到為了她的身子積福,給肚子裡的孩子積德。若非顧念着跟璋哥兒之間的兄弟之情,定不會輕饒了對方的。他不過是随手使了個手段,将人弄了回去。“魏父失手行兇殺了知府幼子,背上背了一條人命官司,不過魏家乃百年世界,因攀上了霍家,又因在老家根基深厚層層緣故,自是有些背景手段,一條小小的人命官司還是成不了什麼氣候的,不過,壞就壞在死的乃是朝廷命官的家眷多少有些麻煩,最終,魏家為了保全魏父,棄了魏女,将魏家長女作為籌碼打點了出去,魏女此番離京趕回老家實則是被家人哄騙着送人的,至于她被惡匪劫持——”說到這裡,霍元擎低頭瞧了紀鸢一眼,淡淡道:“人家可用不着旁人操心,我估摸着對方到了半道上早已察覺了家中意圖,因被魏家人前來接應之人看得牢牢地,便生了歹心,借着惡匪除掉了監護之人,若是惡匪未除,人正要領着那一幫土匪頭子趕回魏家伺機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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