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擎淡淡的勾唇,看着老夫人的眼睛,難得十分有耐心道:“當真,您要當曾祖母了。”即便三日過去,每每想起此事,嘴角的笑意,依舊久久不曾散去。霍元擎話音一落,隻見老夫人雙眼忽而紅了,臉上卻帶着笑,一臉歡喜,一臉欣慰,一臉滿足,沖着那霍元擎不住點頭道:“好好好,往後下了地底下,終于有顔面見那死老頭了。”邊紅着眼,邊笑着,想起了什麼,立馬将紫蘇喚了來,庫房裡的補品就跟不要錢似的,一件件點着往外搬,一直到霍元擎領着補品走後,老夫人一屁股坐在羅漢床上,還隐隐有些未曾緩過神來。不知過了多久,陡然想起了什麼,老夫人忽而眉頭一蹙,沖紫蘇道:“且去打聽打聽,那日在木蘭居究竟發生了什麼…”這邊,霍元擎将瞿老夫人一事隐下,其餘所有的事,事無巨細的都用最簡短的詞彙跟紀鸢轉訴了一遍。從前,可沒這習慣,可能是怕紀鸢鎮日拘在屋子裡悶的慌,便挑着撿着話說給她聽。“沈家?”紀鸢呼吸微頓,擡眼瞅了霍元擎一眼。霍元擎淡淡的咳了一聲,不多時,将目光移向了窗外,片刻後,收了回,卻是沒有再看紀鸢,隻側着眼,冷不丁轉移了話題,沖紀鸢道:“腿還酸麼?我且給你揉揉…”說完,将紀鸢得腿從被子底下挖了出來,捏着她的小腿,一下一下揉捏着,動作熟稔,顯然不是頭一回了。紀鸢連着在床上榻上躺了有兩三日,身子确實酸痛得不行,然而,見霍元擎這副略顯心虛的模樣,心中略感無奈。感情這魏衡一事還未曾過去,又來了一個姓沈的,沈家,那個沈如嫣會來麼?她對沈家二姑娘沈如嫣的印象十分深刻,并且印象挺好,與甄芙兒,魏衡不同,她知書達理,溫柔嬌羞,是位正經的大家閨秀,關鍵是,與那已故的沈氏有五六分相似。從前隻覺得稀罕,可是現如今,心境卻覺得百般複雜,就像是小時候最喜歡看胸口碎大石的雜藝,看的津津有味,歡天喜地,然後,忽有一天,那塊大石砸在了自己胸口上了。與霍元擎從未曾讨論過那故去的沈氏,因為,已然成了過去,可是,卻未曾料到,過去如今怕是過不去了。紀鸢原本滿臉興緻高昂,不多時,情緒隻一點一點的低落了起來。任由着霍元擎替她捏腳,自己歪在軟枕上,微微鼓着臉,也沒說生氣,就是忽然間不想說任何話了。以前隻以為那霍家二公子霍元懿花心風流,如今才知,這看似寡淡無情的霍家大公子才是個香饽饽,一個兩個都上趕着往上湊,真是心累啊。霍元擎替紀鸢捏了腳,又捏了胳膊,費了力氣服侍了好一陣子,卻見對方仍然鼓着小臉,一臉悶悶不樂,霍元擎不由摸了摸鼻子,片刻後,從腰間掏出一把鑰匙,遞到了紀鸢跟前,沖她淡淡道:“唔,我如今可隻剩這個了。”紀鸢閉着眼,本不想說話的,可是聽到霍元擎如此說來,又有些好奇,閉着的眼眨了眨,睫毛顫了顫,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住将眼睛睜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一看,竟然是一把鑰匙,紀鸢盯着鑰匙斜眼瞅了一陣,不多時,隻挑了挑眉,淡淡的問了一句:“這是什麼?”霍元擎緩緩道:“大房庫房鑰匙。”這鑰匙原本是從前沈氏拿着,沈氏病逝後,大房無當家主母,長公主又懶得管束,便暫且交到了老夫人手中代為保管,今日,霍元擎借着要入庫房挑揀東西的原由,跟老夫人讨要了回。本想每日挑揀幾件寶物出來吓吓她,未曾料到,鑰匙還未曾捂熱,瞧她臉色稍稍不對,就立馬老實全部交底了。紀鸢聞言愣了愣,不多時,雙眼瞪圓了。所以,這…這是什麼意思?庫房的鑰匙?給她?讓她随意挑選首飾寶物的意思?又打算要用錢财寶物收買她麼?哼,她可不是當初剛入木蘭居時的那個紀鸢了,現如今的紀鸢,可是有些家底的了。她的腰杆子如今是直的。哼,她才不會見錢眼開!“是你的了。”正當紀鸢腦海中兩股極端的思想在做着天人交戰時,冷不丁冷到了這麼一句話在耳邊響起。這…聽着霍元擎的話,紀鸢隻嗖地一下擡眼,呆呆的看着他,片刻後,又呆呆的看着遞到她跟前的這片鑰匙,隻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是我…我的?”紀鸢隻以為自己聽錯了似的,傻愣愣的問了一遍。霍元擎挑了挑眉,看着紀鸢癡傻的模樣忍不住勾了勾唇,對于她的神色,覺得既在意料之外,又依稀覺得尚且在情理之中,畢竟,照着得到了五百兩的震驚神色,以此類推,約莫便是他能夠猜測到的模樣了。跟眼前的,似乎相差無幾。這般想着,霍元擎隻将鑰匙又往紀鸢跟前遞了遞,嘴裡輕輕的“唔”了一聲。紀鸢聽了頓時呼吸微頓,隻摒住了呼吸,過了好半晌,發散的思緒漸漸回籠,這才緩緩的擡手去接,激動的手都有些抖了,隻是,眼看着指尖要觸碰到鑰匙了,紀鸢不知想到了什麼,手嗖地一下,又立馬縮了回去。“不想要?嗯?”霍元擎有些驚訝的看着她。紀鸢微微咬了唇,良久,隻忽而低聲緩緩道:“公子,這…這不合規矩。”頓了頓,擡眼飛快的瞅了霍元擎一眼,踟蹰了許久,忽而又繼續道了句:“鸢兒不過是個妾侍,受不起如此重任,橫豎公子往後是要娶親的,待他日公子娶了太太,還是交由太太保管的好。”她如今要是接了,往後霍元擎娶妻,怕不得将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說着,又伸手将鑰匙一推,複又重新躺回了軟枕上,快速閉上了眼。大抵是說這番話時,心裡有些猶豫跟掙紮,隐隐有些試探的意味,還有那麼些許心虛,逃避的舉動十分明顯,将眼睛閉得緊緊的,絲毫不敢去瞧對方的臉色。說完這話後,本想等着對方的回複,豈料,整個屋子裡靜悄悄的,對方壓根再無任何動靜了。靜得…令人頗為不安。其實,沉默的時間并不長,可是,不知為何,到了紀鸢眼裡,卻覺得過了一個世紀似的。呼吸急促。手心冒汗。心跳加速。一直到紀鸢睫毛輕顫,不知對方究竟是何意,不多時,紀鸢輕咬紅唇,忍了忍,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複又緩緩睜開了眼,一擡眼,便對方了那霍元擎的目光,他微微挑眉,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目光,仿佛直達紀鸢的内心深處,将她内裡的所有小心思看了清楚明白。在他跟前,她仿佛赤、裸、裸般,壓根藏不住任何心思。紀鸢臉微微一紅。隻忽然覺得對方是在瞧她的笑話似的,是既心虛,又有些惱怒,當即隻洩憤似的,咬牙伸手往霍元擎的手臂上又一連着推了好幾下,連連道:“你拿走,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話還未曾說完,手就被一隻結實的大掌給緊緊包裹住了。霍元擎立馬緊緊将紀鸢穩住了,語氣中難得帶了幾分緊張道:“好好好,不要便不要,莫要亂動…”生怕她動作大,傷了肚子裡的娃。怎知,紀鸢聽到霍元擎如此說來,非但沒有消停下來,反而越發折騰了,氣數完全未消,反而伸手握拳用力地往霍元擎身上狠鑿了幾下,狠瞪了他幾眼,然後,随手拿了一個軟枕往他身上一扔,氣呼呼的轉身背對着躺着,徹底不理會他了。這是…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霍元擎頓時摸了摸鼻子,隻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半晌,緩緩湊了過去,去拉紀鸢的手,卻不想被紀鸢毫不猶豫的給甩開了,與此同時,小嘴裡還送個了他一句“哼”,霍元擎淡淡的笑了笑,忽而冷不丁湊到紀鸢耳邊說了句:“沒有旁人,隻交由你保管,隻給你一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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