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鴻哥兒一臉苦惱,鴻哥兒面上雖故作淡然,怕更多的是受寵若驚吧?所以,這才特意前來跟她報備來了。見鴻哥兒一臉眼巴巴的瞅着她,良久,紀鸢漸漸緩過神來,隻輕輕的咳了一聲,道:“呃,那什麼,大公子如何說,你便如何做就是了,更何況,這件事兒本就于你有益,你往日裡在學堂,無人壓得住你,我聽五公子說,連老師也經常被你怼得吹胡子瞪眼,這樣久了并不好,容易自傲驕傲,大公子看起來雖有些嚴厲,但其實…人還是十分随和的…呵呵…”紀鸢幹笑了兩聲。鴻哥兒一臉生無可戀的喊了聲:“阿姐——”紀鸢笑眯眯道:“哎——”鴻哥兒頓時垮了垮間,臉皺得更厲害了。不過,見紀鸢提及大公子時,似乎不再像以前那般畏懼了,言語間也似乎随意親近了許多,且話語間似乎有些隐隐維護的意味,鴻哥兒心裡頓時放下心了。他擔心她過得不好,擔心她是為了他在委曲求全。他希望大公子待阿姐好,也希望阿姐能夠幸福,最少,也要過得開心。“聊什麼了?”就在鴻哥兒跟紀鸢打擂台之際,冷不丁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了來,緊接着一道矯健的身影垮了進來。紀鸢跟鴻哥兒雙雙扭頭,便瞧見那霍元擎冷不丁掀開簾子踏了進來。他左手背在身後,視線往屋子裡環視一圈,見鴻哥兒在屋子裡,步子微微頓了頓,片刻後,緩緩走了進來。紀鸢跟鴻哥兒見到霍元擎紛紛雙雙起身。鴻哥兒原本在紀鸢跟前十足随意随性的,見這霍元前來了,立馬規規矩矩的站好了,朝着那霍元擎行了個作揖禮,恭恭敬敬道:“見過大公子。”一瞬間,便又立馬恢複成了往日旁人眼中那個沉穩淡漠的小少年。紀鸢見到霍元擎亦是一臉驚訝,往日裡那霍元擎當值下值的時間皆是固定的,唯有晚歸的份,卻極少有早早歸來的時候。她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回來了,一時,隻稍稍有些尴尬,還沒有來得及做好坦然面對對方的準備。畢竟…昨夜兩人——見霍元擎沖鴻哥兒淡淡的擺了擺手,随即,擡眼向她瞅來,紀鸢隻得垂着眼,立馬規規矩矩上前行了個禮,道:“公子,您…這會兒如何回來了。”霍元擎淡淡道:“出宮辦趟差事兒,晚膳後再入宮當夜班差事兒。”頓了頓,目光在她身上打轉了一圈,似乎想要問些什麼話,可見鴻哥兒在場,又給隐了下去,片刻後,徑自走到主位的那張椅子上坐下了。紀鸢猶豫片刻,親自倒了一杯茶端了過去,垂着眼,沒有看對方,面上卻十足乖順道:“公子,請用茶。”霍元擎擡眼定定看了她一陣,少頃,大掌伸了過來,端着茶杯飲了一口茶,紀鸢心下緩緩松了一口氣。自這霍元擎進來後,屋子一時便又靜了下來。鴻哥兒見氣氛詭異,正要開溜告退,卻未料那霍元擎忽又冷不丁問了聲:“在聊些什麼呢?”方才在院子裡便聽到了他們的說笑聲。他一進來,便止住了。紀鸢聞言,忍不住跟鴻哥兒對視了一眼,紀鸢正要張口回複,卻未料鴻哥兒忽而先一步開口了,隻見鴻哥兒一本正經的說着:“回公子,我剛才正在跟阿姐禀告公子昨日施恩許随時我入那竹屋一事兒,阿姐知曉那竹屋裡的皆是公子珍藏的典籍,囑咐我定要規矩行事,千萬不能糟蹋損壞了寶貝,并…”說到這裡,鴻哥兒頓了頓,猶豫了一下,繼續道:“隻是阿姐見公子日日忙碌不堪,隻管讓我自學便是,萬不能叨擾了公子的清淨。”言下之意便是,給書給我便是了,至于…監督,還是不叨擾您了。“哦?”霍元擎聞到,淡淡挑眉,直直的朝着紀鸢瞧來。紀鸢隻恨不得将鴻哥兒那個鬼精的拖過來好生教訓一頓,叫他睜着眼睛說瞎話,果然長大了,書讀多了,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扯起慌來都不帶打草稿的,若是往日裡,早就罰了紮他一個時辰馬步了。隻是這會兒,見那霍元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着,紀鸢隻有些悻悻道:“呃,這是你們兩個男人之間的事兒,俗話說得好,那個女子無才便是德,不對,那什麼,連後宮都不得幹政,我不過是一個婦道人家,如何好插手你們男人之前的事兒,這既然是你們兩個的事情,你們你們自己商議吧,我不過是個天資愚鈍的,哪裡懂那些舞文弄墨的事兒——”紀鸢說完,隻默默坐在了自個的位置上,捏了一塊綠豆糕往嘴裡塞了一口。霍元擎聞言,淡淡的勾了勾唇,片刻後,将目光投放在了鴻哥兒身上,定定瞧了一眼,道:“行了,去吧,莫浪費了那滿屋子書。”說完,話不多說,直接轟人。鴻哥兒一臉生無可戀的去了。鴻哥兒走後,霍元擎直接飲完了那杯茶,片刻後,隻擡手揉了揉眉心,面上似乎有些倦意,過了好半晌,忽而伸出右手握拳置于唇邊一連着咳嗽了兩聲,低低的咳嗽聲,在安靜的屋子裡顯得有幾分突兀。紀鸢見了微愣了片刻,随即忍不住開口道:“公子可是喉嚨不适?可是染了風寒?頭疼不疼?”霍元擎隻又低低咳了兩下,紀鸢見狀,忙又給他添了杯茶,送到了他跟前,霍元擎一口氣飲了大半杯,随即,隻擰着眉,低低道:“不礙事。”頓了頓,忍不住問道:“你呢?上午祝大夫來了可說了什麼。”大概是昨日飲了不少酒,今兒個早起風大,他天還未亮便駕馬出了城吹了冷風的緣故,這會兒竟然隐隐有些頭疼的迹象。紀鸢忙道:“我無礙,身子好得緊,倒是公子您——”紀鸢頓了頓,忍不住輕輕探出手背往霍元擎額頭上碰了一下,頓時手觸電似的立馬收了回來,隻覺得手背被燙着了似的,底下一片炙熱。“公子,您…您發燒了,額頭好燙,不行,得将祝大夫請來給您瞧瞧。”說着,便要起身喚人。怎知,霍元擎忽而身後拉住了她的胳膊,隻淡淡道:“不用了,一會兒還得去入宮。”見紀鸢面上似乎有些焦急,頓了頓,霍元擎定定的看了她一陣,冷不丁開口道:“頭有些疼,你來捏捏。”紀鸢怔了片刻,猶豫了許久,不過心裡稍稍有些擔憂,倒也未曾多想,踟蹰片刻,隻立馬緩緩來到了霍元擎身後,探出芊芊素手,摁在了霍元擎的兩邊太陽穴上,緩緩地揉了起來。霍元擎靠在交椅上,微微閉着眼,柔軟無骨的十指在他頭上輕輕地摁壓,力道不重不輕,不緩不急,鼻尖時不時傳來陣陣熟悉的暖香,不多時,霍元擎原本疲倦的身子漸漸放松下來,眼皮慢慢越來越沉,呼吸也越發綿長了起來。眼看着那霍元擎快要睡着了,紀鸢連忙在他睡着前将人喚醒了,隻扶着将霍元擎送上了軟榻上歪着,霍元擎大抵是真的染上了風寒了,發燒,皮膚發燙,時不時伴随着陣陣咳嗽。紀鸢難得有些心急,立馬尋了張厚被子捂在霍元擎身上,又立即吩咐人送了熱水來,她用帕子兌了溫水給他擦臉,又将帕子墊在了他的額頭給他退燒,沒墊多久,帕子又熱了,紀鸢趴在軟榻前,一遍一遍的換,期間霍元擎數次睜開了眼,見她還在,又緩緩阖上了眼。霍元擎睡了一覺,到了晚膳時分,燒竟然神奇的退下來了。紀鸢頓時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身體好的人,連病也要比旁人好得快一些,紀鸢看着不過兩個時辰便已經恢複生龍活虎的霍元擎,羨慕不已。晚膳,霍元擎未曾用多少,紀鸢是特意吩咐廚房備用些清淡的湯類,及些個清淡的清粥小菜,葷菜不多,霍元擎為人瞧着寡淡,但大抵是武人,鎮日練兵或是巡邏的緣故,每日體力消耗巨大,他曆來不愛吃這麼些個沒有油水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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