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心裡一動,已經猜到七八分,臉上卻顯得十分好奇。
“哪個貴人?”
“那個白胡子老頭!你猜他是誰?”
“妹妹怎麼能知道。”
“他啊,是當今皇上最器重的洋道人!也是咱家睿親王家中常客,他是湯爺爺!咱大清的欽天監。”雅娴滿臉神秘。
“姐姐見過?”
“見過兩三次呢,我們滿人沒你們漢人那麼多事兒,咱家睿親王請他到咱家吃過飯,還和我們幾個福晉一起給他慶過壽誕。”
那位老者從轎中取出一個檀木匣,戴上一幅花鏡,在裡面尋找藥品和紗布。雅娴讪讪走過去,屈膝萬福,大聲道:
“湯爺爺,您老萬安!您還記得我嗎?我是睿王府的雅娴啊!”
老者聽見雅娴呼喚,停下找藥,轉頭從花鏡上面望向她,仔細打量許久,似乎并不認識雅娴。
“你是......哪位?”
“睿親王家的,前年您到我們府上做客,王爺給您辦壽宴時,我們見過。”雅娴怕這老者年老失憶,連忙提醒。
“哦,您是睿親王家眷?失敬失敬!”那老者似乎想起來,連忙起身作勢要拜。
雅娴連忙伸手去扶,嘴裡忙不疊的阻止:“不敢不敢!湯爺爺要折殺咱家了。”
“福晉,容老朽先處理一下此人的傷勢,再來請安。”那老者連連作揖。
雅娴見老者對那低賤的剃頭匠十分關心,心中不爽,瞪了那剃刀匠一眼,有些尴尬地起身讓開。
李香君在旁觀看,見那老者從一個手掌大小的瓶子裡倒出些許紅色藥水在一小團棉花上,在那剃頭匠手上敷塗一番,又取出紗布進行包裹,口中低聲對那剃頭匠叮囑着什麼。那剃頭匠連連點頭。
李香君見老者手上顫顫巍巍,包裹紗布并不利落,便走上前去,蹲下取過老者的紗布,為那剃頭匠包紮。老者見有一名年輕婦人過來幫助,連連點頭稱謝。
李香君當年在金陵受困栖霞寺時,曾經為抗清的地藏神教教徒做過許多醫傷輔助,包紮起來手腳十分麻利,很快就把那剃頭匠手上的傷口包紮嚴實。
老者不由得摘下花鏡,眯眼打量李香君,眼裡滿是贊許,開口道:
“這位......這位.....福晉也是睿親王家的麼?”
“湯爺爺,在下侯吳氏,您可認識睿親王家的槿惠福晉麼?我是她的表妹。”李香君說完,眼睛盯住老者的臉龐,想看看他的反應。
那老者眼光一閃,睜大雙眼,也死死盯住李香君,聲音一下提高:“槿惠?你是瑪麗的家人?”
李香君一時沒有聽懂,忙糾正道:
“不是瑪麗,是槿惠側福晉。”
那老者發現自己失言,連忙拱手道:
“哦,對,是槿惠福晉。可憐的孩子,願主保佑她。”
“湯爺爺,槿惠姐姐生前提到過您,我也知道您也曾在拜祭王爺的時候,一并祭奠過她,我正想找機會去您府上拜答,不想今天在這裡遇上,真是機緣巧合。”
李香君一邊打發走那個剃頭匠,一邊扶着老者起身。
雅娴見李香君和老者開始攀談,也走上前來再給老者道安,老者也忙拱手答禮。
“香君妹妹,你不是不認識湯爺爺嗎?怎麼好像認識呢?”雅娴奇道。
李香君繼續盯着那老者,輕聲答道:
“槿惠姐姐生前向妹妹提起過湯爺爺,一直褒贊有加,不想在這裡首次得遇。”
老者接口道:
“這位夫人包紮之術,雖似未經專門訓練,但卻十分娴熟,令老朽十分敬佩。不料,竟然是老朽一位故人的家人,今日得見,實屬大幸。”
李香君心思飛快,聯想到在娜仁處獲得的一些消息,心中對槿惠和這湯爺爺的關系已經了解一些,又知道這次偶遇機會難得,忙道:
“湯爺爺,槿惠姐生前曾受您教誨,得傳道法,您又曾到府上拜祭姐姐,我想找個時間到您府上拜謝。姐姐生前有些遺物,也一并轉交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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