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真剛剛邁進來就望見了屋裡被布蓋住的東西,估摸是機關,心裡已經信了幾分,正要細問,卻見子桑瑜一把被中年人拉了過去,對方雙目赤紅,抓着他的肩膀道:&ldo;你怎會被乞丐欺負?還穿得破破爛爛?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想出去讨飯?&rdo;子桑瑜張了張口:&ldo;二叔,我……&rdo;&ldo;我就知道是這樣!你……你……&rdo;中年人的嘴唇抖了抖,眼眶更紅,接着放開他後退,開始脫衣服!祁真:&ldo;……&rdo;暗衛:&ldo;……&rdo;祁真更加發懵,默默向暗衛縮縮,忽然覺得回房睡覺是個不錯的選擇。子桑瑜和青年沒心思關注他們,齊齊上前按住中年人的手,青年勸道:&ldo;爹,您就這一件能穿的了,當了明天穿什麼啊?&rdo;中年人聲音嘶吼:&ldo;不當難道要看着你們餓肚子,讓小瑜為咱們讨飯麼?!&rdo;子桑瑜急忙道:&ldo;二叔,這不是有饅頭了麼?您看,有饅頭!&rdo;中年人動作一頓,立刻雙目赤紅望向祁真。&ldo;……&rdo;祁真不由得又向暗衛縮了縮。中年人大步沖過來,拱手深深地拜下去:&ldo;多謝公子相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rdo;&ldo;無妨,小事而已,&rdo;祁真終于找回一些狀态,看看他們的樣子,懂了,&ldo;你們盤纏難道被偷了?&rdo;子桑瑜和青年同時沉痛點頭,中年人亦是點點頭,沙啞道:&ldo;其實也沒被偷多少……&rdo;祁真詫異不已,簡單問了問,聽他們說已經兩天沒吃飯了,當即吩咐暗衛出去買點好菜好酒,坐在椅子裡望着中年人啃饅頭,問道:&ldo;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do;青年尴尬道:&ldo;就是盤纏被偷了而已。&rdo;&ldo;又遮遮掩掩?這一路也不嫌個累!&rdo;中年人怒斥,&ldo;我看楊公子是個好人,有什麼不能說的?&rdo;祁真急忙擺手:&ldo;不,若有難言之隐在下便不問了。&rdo;&ldo;沒什麼難言之隐。&rdo;中年人吃掉饅頭,喝了口水,娓娓道來。十年前子桑家遭逢大變,五位長老一夜之間全部暴斃,家主不知所蹤。當時族裡便由長子接管,隻是長子生性怯懦,害怕也會被莫名其妙殺了,心驚膽戰等了兩個月也不見父親歸來,覺得對方兇多吉少,于是急忙變賣家産帶着一群人遠走他鄉,自此退出江湖。他知道兄長愛賭,以前有父親管着還能收斂,如今父親不在恐怕要肆無忌憚,所以在外地定居後,他便與兄長分家了。他是個世家少爺,大手大腳慣了,一開始錢花得有點多,不過他很快意識到這樣不行,便做起了買賣,可惜運氣不好賠了,後來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卻聽說大哥快把家裡敗幹淨了,族人紛紛求他庇佑,他自然是收了,再後來大哥開始賣女兒賭錢,嫂嫂一氣之下更是懸梁自盡,他不忍侄女落在外面,便花錢贖了回來,而後又過了不久,大哥竟把唯一的兒子也賣了,他隻得再次去贖。&ldo;他賣的錢很快輸光,便也自盡了,&rdo;中年人目光悲傷,摸摸子桑瑜的頭,&ldo;這孩子我便一直養着了。&rdo;十年,他要養這麼一大家子,尤其做生意又賠了錢,漸漸捉襟見肘,近幾年他們已經開始種地了。祁真忍不住問:&ldo;為何不賣機關?&rdo;&ldo;我們也想過,但我對這個不感興趣,大哥倒是很有天賦,可惜偏偏沾了賭,&rdo;中年人歎氣,&ldo;當時父親一門心思地培養大哥,對我基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沒學什麼東西,何況家裡那些重要的書籍都被父親收着,我們走時一本也沒翻出來,自然做不了這個生意。&rdo;祁真詫異:&ldo;那現在?&rdo;&ldo;這還要從兩年前說起……&rdo;中年人道,那時他們機緣巧合下回了趟老宅,屋裡的家具已經爛了,他們從腐爛的木頭裡翻出一個盒子,裡面恰好放着一本書。中年人指着青年與子桑瑜道:&ldo;這兩個孩子在機關方面很有天賦,于是我們就想到了機關會。&rdo;他們研究了兩年,弄了些盤纏上路,不求問鼎,隻求占一席位便可,但他們以前到底是機關世家,架子得撐起來免得被人小瞧,所以各做了件新衣服,穿着來了,不過因為盤纏不多,他們一路上都盡量省吃儉用,能湊合便湊合,甚至還在破廟睡過。祁真更加不解:&ldo;那賊怎會盯上你們?&rdo;中年人默默把眼淚壓回去,沉痛道:&ldo;他們以為……我們有錢。&rdo;祁真:&ld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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