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雪深在桌前忙碌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十點半才疲憊的停下筆揉揉眉心起身。此刻少年已經睡着,她找好衣物從地鋪旁進了衛生間,屋子裡比平時多了幾分人氣和安心,至少她不會再在夜深人靜之時,猛然發現這座城市她隻身一人無依無靠。
一夜無夢。
次日醒來,涼雪深睜開眼睛便看到少年桌在桌前,在翻看她的語文課本,早飯早已經做好放在一邊。
“早,千鶴。”她起身下床,人還有點迷糊。
“早,雪深。”少年合上書回頭朝她微笑。
用過早餐,簡簡單單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上班。千鶴已經擁有實體,不管是白天晚上所有人都能夠看見他。今日他并不打算陪涼雪深一起去錦然酒店,少年在周圍人時不時打量的目光下,将少女送到車站便自行離去了。既然在A市與涼雪深一同生活,就沒有道理讓别人來養他的,他也是需要工作和付出。
找工作這件事比千鶴想象的難多了,他一連去了幾個地方都被沒有身份證件拒絕,讓他下次帶了證件再來。最終看到一個小奶茶店上的招聘——
招聘職位:奶茶店員。
招聘要求:男,18歲到28歲之間,身高至少175。
他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試試。
“你好,請問你們這裡還招人嗎?”
“招。”店主是一個年輕女子,看上去二十左右,留着過肩長發紮着馬尾,皮膚白皙粉嫩,人挺漂亮的。聽到尋問聲,她連忙将手裡做好的奶茶遞給客人轉頭看過來,待看清少年後她眼睛一亮,臉上的笑怎麼也壓制不住,“小哥哥店裡還招人的!你要在這裡上班嗎?上班時間很自由的!”
“那個……我沒帶身份證件。”對方的熱情讓他有些不适應,千鶴尴尬的開口。
“要什麼身份證件?我這是一個小店,又不是什麼大公司之類的,就一個個人企業找個人打下手,小哥哥你要是想來今天就可以在這裡上班。我這店平時就做這點生意,早上九點上班晚上九點下班,一天十二個小時,包吃包住哦!工資也不低,4000一個月,全勤200,隻要不休假一個月就是4200,你看怎麼樣?”
千鶴并不知道這個待遇算是好還是壞,不過能夠找到一份工作他便滿足了,在女子期待的目光下少年點點頭,“好,那我應聘。”
“真的!歡迎加入七秒時光奶茶店,我叫蕭莺莺是這裡的老闆。”女子笑意滿眼,越看少年越滿意。事實上這家奶茶店生意并不算好,來喝奶茶的人并不多,主要是因為地方小,這裡的大學生都心高氣傲不願意來,偶爾來那麼幾個都是一臉嫌棄,但如果有一個帥哥在這裡就不一樣了,這才是蕭莺莺招人的原因,不過她當然不可能直白寫出來招聘帥哥啊!
貼了三個月的招聘廣告終于可以撕下來,蕭莺莺悄悄在心裡歡呼。
一如蕭莺莺所預料的,自從千鶴往店裡這麼一站,陸陸續續的便有人走進七秒時光奶茶店,今日的生意從未有過的好。那些進來的女生都私下裡悄悄打量少年,甚至有一些男生也被店裡熱鬧的場景吸引了進來。人多等于間接認可,口味應該不錯。
少年站在櫃台前,專注的替大家兌着一杯杯奶茶,在店裡的燈光下,為他籠了一層神聖的光輝。他臉上的表情始終是溫和的,讓人覺得舒心。
奶茶店一直忙到晚上十點多才下班,臨走前蕭莺莺喊住少年,手裡拿着幾張紅頭鈔票:“哎,千鶴你等等,三百塊錢你收下,就當第一次見面禮,今天要不是你我店裡的東西不知道賣到那年那月呢,沒想到竟然售空了。”
“應該的,我是這裡的員工。”千鶴并沒有拒絕蕭莺莺手裡那三百塊錢,接過錢他矜持的朝着女子颔首告别,“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蕭莺莺語氣輕快,她站在門邊扶着門框看着少年離開,嘴角的笑意無法抑制,除了今天生意爆好,這個少年也是真的特别讨人喜歡。少年年紀不大,卻給人成熟穩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不過看少年急沖沖回家的樣子,想來家裡還是有人等着。蕭莺莺無奈的搖搖頭,關上店門挂上休息牌,今天算是真的結束了。
今天星期六,飯店比較忙碌,九點半才下班。當涼雪深拖着疲憊的身體走進熟悉的小巷子,迎接她的隻是無盡的黑暗,像怪獸張着的大嘴沒有絲毫光明是無底深淵。
今日出門前她給了千鶴一把預備鑰匙,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家裡卻漆黑一片,沒有點燈。此刻差不多十點半的樣子,少年沒有回來。要說失落也是有一點的,但又沒有太多感覺。涼雪深看着巷子腳下稍微一頓,很快恢複原來的速度繼續向前。
回到家,關上門四周安靜一片讓人好不習慣,沒了鄰居家女人的打罵小孩的哭聲,到了夜晚一個人坐在床邊,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了枯萎和衰竭,唯一活人的氣息都消失的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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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就不想動,少女坐在床沿看着地上的地鋪微微蹙眉。很多事情明明想過很多遍,卻還是忍不住去琢磨,對于涼雪深來說少年便是如此。
周圍很靜,靜的壓抑窒息,她發了一會兒呆順勢躺下,面朝床内閉上眼睛。這三天對她來說就像做的一場夢。
千鶴是走回來的,從城南的江懷大學走到城北,走了兩個多小時。他回到小巷子時,家裡還亮着燈,少年眼裡染上暖意,提着手裡的東西快速向前。
他輕輕推開門,少女背對着床外已經睡着。千鶴輕手輕腳的放下東西,關上門找出自己的衣服去了衛生間。
事實上在對方進門的那一刻涼雪深就已經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聽着屋裡的響動卻沒有起身,直到從衛生間傳來嘩嘩的水聲她才重新閉上眼睛,心裡不知不覺松了一口氣:大概家裡多一個人,有家人就是這種感覺吧。
次日清晨,天未亮少女便睜開眼睛,屋子裡的燈亮着,如同點了一整夜,但她知道并非如此。涼雪深翻身坐起,便看到少年挽着衣袖在桌前忙碌,燈光下霧氣騰騰的飯菜讓人腹中的饑餓感更加明顯。但涼雪深注意到的是對方拿着一個嶄新的保溫盒,正仔細認真的往裡面裝着飯菜。
“你新買的?”哪裡來的錢?涼雪深下意識的開口尋問,但後面那句她沒問出口。她記得第一個晚上千鶴就提着水果,他身上有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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