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帶着哭腔開口:“言言,我是媽媽,你睜開眼看看媽媽好不好?”
像是有一束光照射進來,顧言影突然感覺眼皮子似乎沒那麼重了。
顧母看着病床上毫無反應的女兒,另一隻手頓時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想到方才護士小劉的話,她又急急忙忙地擦了擦眼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
“言言,爸爸給你蒸了你最愛吃的雞蛋羹,等會就給你送過來,你要是不起來可就要涼了。”
“學校的老師都很關心言言,剛剛還打電話給媽媽問言言的情況呢,言言要是不醒過來老師們會傷心的。”
“我們言言最乖了,等你醒過來,媽媽帶你去買最喜歡的小裙子,讓我們言言漂漂亮亮的回學校,好不好?”
顧母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每多說一句,她眼眶裡的淚水就多上幾分,有幾滴砸落在顧言影的手上。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被砸到的指尖,動作幅度十分細小。
一旁的主治醫生卻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松了口氣。
還有反應就好,就怕這小姑娘完全封閉了自己,那可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主治醫生走到病床邊,湊近顧母極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顧母頓時有些驚喜地擡頭,見主治醫生點點頭,她才破涕為笑。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每日的治療,顧母都會拉着顧言影的手溫溫柔柔地說一大堆話。
有時候會換成顧父,隻是強勢了一輩子的男人說不出什麼軟話,隻能一遍遍心疼地叫着自家女兒的名字。
這樣持續了快一個星期。
在某天顧母照常拉着她說話的時候,顧言影發現自己可以睜開眼了。
一開始的視線極為模糊,她隻能看到刺眼的陽光。
下意識地,小姑娘又閉上了眼。
顧母發現了她的動作,連忙起身拉上窗簾,然後有些不敢置信地問了一句:“言言,你醒了嗎?”
她的語氣太過小心翼翼,像是怕會吓到小姑娘。
好在小姑娘雖然沒有回答,卻在幾分鐘後再次睜開了眼睛。
陽光被遮住,她看着天花闆适應了好一會,視線才清晰起來。
她極為緩慢地扭頭,看向走回病床旁的顧母。
顧母又驚又喜,連忙按下了病床旁的床鈴,自己則坐到病床前。
“言言渴不渴,餓不餓,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清楚自己啊女兒的情況,她根本沒想過能得到回應。
卻見小姑娘小幅度地點了兩下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渴,餓,但是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顧母看懂了她的意思,一時激動到差點落淚。
自從他們一家搬到舒城後,言言就很少對他們的話做出反應了。
這個時候,一個護士端着托盤推門而入。
顧母這才回過神,忙走到一旁的飲水機前用一次性紙杯接了水。
護士沒有理會她的動作,剛想檢查一下是不是藥水滴完了,就對上了小姑娘黑亮亮的眼睛。
她愣了一下,很快将托盤放到上床頭櫃上,作勢要給顧言影檢查一下身子。
顧言影不認識她,怯生生地縮了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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