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魯伯這樣在戲班子裡呆了一輩子的老人還有另外兩位,都是拖家帶口在戲班裡辛勞了一輩子的人。他們的一生都和墨家班纏繞在一起,外面的社會對他們陌生而且冰冷。
墨班主不忍看老人們無根飄零,就在和自己的房子同一個小區租了一套三居室,給魯伯和其他幾位老先生帶着家人居住。即使租的房子有一百多平那麼大,但是住進了三戶人家,也變得擁擠不堪。
三戶人家的小輩們比其他弟子和戲班的關系更加緊密,和墨裡一樣,老戲園就是他們的家。在其他弟子紛紛離開之後,還有這些人勉強撐起戲班,至少能把一些角色少的戲本唱下來。但是通常一個人要在一場戲裡扮上好幾個角色才能夠将一台戲完整演出。
新戲園開張已有幾個月。換了新場館之後,那些說要聽一輩子墨家戲的老觀衆們好像也随着老戲園一起消失了一樣。每次演出票都賣不出幾張,戲班隻有零星的收入,入不敷出。
墨家班全部的運作完全靠着墨班主拿到的拆遷款,但拆遷款再多也養不起一整個戲班。開不出工資,弟子們漸漸都散了,大多随着北漂和南下的務工浪潮,奔向了那更繁華廣大的世界。
墨班主一直沒有放棄為戲班尋找出路。一開始的想法,讓墨裡把度狐仙好好地演起來,當成戲班每周末的壓軸戲。本以為要多費些唇舌威逼利誘,墨裡這次卻十分省心,聽父親一說就答應了下來。
最開始的幾周,每個周末的精彩好戲的确為戲班帶來熱鬧的人氣。墨裡和李少天合作,每周隻唱周六下午那一個小時,收入就比戲班一周的收入總和還多得多。
隻是老觀衆不多,卻有更多年輕的小姑娘來捧場。看到坐在戲台下方觀衆席裡聽戲聽得津津有味的年輕女孩們,墨班主甚至有些受寵若驚,他從來不敢指望戲班這些老舊的節目能夠吸引年輕人,沒想到不但吸引了,人數還不少。
小姑娘們很會造勢,每次有度狐仙的演出都把戲班門口搞得熱熱鬧鬧,動靜很大。這一來又吸引了過路的人群,好奇心重的就花張票錢進來一探究竟。
墨班主對這些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女孩們簡直當成了小福星。
隻是墨裡知道,那些女孩都是來看李少天的。戲班的人氣不是因為戲,而是因為人。李少天每周有七天都有酒吧的駐唱工作,周六下午這一個小時的戲不過是抽空。
他走到哪裡他的粉絲小姑娘就跟到哪裡,比情人還要忠貞且無怨無悔。他有一次還看到女孩子們送給大師哥價值不菲的禮物,李少天收沒收不知道,他靠在酒吧的打工應該也賺了不少錢,經濟上比窩在戲班時寬松多了。
後來竟然也有女孩子送他禮物,個頭嬌小的女孩紅着臉将包裝精美的禮物遞到他面前,專注又向往的目光清澈見底。
他不知道裡面的東西價值幾何,不管是什麼樣的禮物,這和學校裡女生給他帶的午飯送的小禮品完全不同,墨裡覺得不堪重負。
她們本該磕着瓜子喝着茶水,笑看戲中人悲歡離合,曲終而散,一場笑鬧不過是一張票錢的回報。但她們眼中看着戲台上魅惑衆生的狐妖,卻心智不堅地入了戲。
她們做不了冷眼旁觀客,他卻始終隻是逢場作戲人。女孩子向往的目光看着他,卻又穿透他的軀體,她們渴望看到讓她們心馳神往的靈魂。但是那裡隻有一片虛無,連幻象也不存在。
墨裡冷着臉繞過女孩們,甚至沒有多看她們一眼。僵硬的背後似乎能感到女孩子不敢置信的震驚目光,耳朵裡聽到了她們驚疑的竊竊私語。
戲台下那剛剛聚起沒幾天,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專門為他加油喝彩的幾個女孩子,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但是也有孜孜不倦的。
周飛那個蠢貨每周六都到,坐在最前排,舉着個相機咔咔咔一直拍個不停。墨裡懷疑他是不是想拍下他唱戲的視頻,回頭拿來羞辱他。憑他們互相踐踏十幾年的了解,墨裡相信這人渣絕對幹得出來。
不過他注定要失望的。古老戲本裡的文字仿佛經過神女點化,墨汁纏繞幻化出狐仙,一舉一動一言一詞一行一頓,都是為了迷惑凡人。
他沒有千年的修為,好歹也修行了十幾年,周飛想拍他的醜态,做夢去吧。
墨裡每天嚴陣以待,等着周飛的大招。但是這貨好像蓄力蓄得有點久,一直不出手,墨裡漸漸就懈怠了,幹脆對他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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