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鵬程在上千名弟子的圍觀注視下,開始一鞭一鞭的抽在梧樛身上,然而在第十鞭後,他發現了異常——
一般的弟子,被鞭笞一鞭子便已衣衫破裂,被鞭笞五鞭子身上必然皮肉炸裂冒血,梧樛一被鞭笞十鞭,衣衫是破損得不成樣子了,但卻是一點油皮沒破,且梧樛的神情一點都不痛苦,像是這鞭子隻打在他的衣服上沒打在皮肉上一般,難道真的是打得多了皮變厚了?
他微微眯起雙眼,瞳孔裡陡然閃過一絲陰狠的瘋狂,他喊來弟子扒掉梧樛的衣裳,隻留下褲子。而跪着的梧樛當然也發現了問題,他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沒皮開肉綻,隻覺得被抽過的地方微微痛癢。
穆秀和百裡玄和其他弟子在下方哭喊得越發大聲了,百裡鵬程餘光都沒舍得瞥過去一寸,便再次握緊手裡的戒鞭準備繼續。
然而下一秒,晴空萬裡的日頭驟然刮起狂風,鉛灰色的雲層逐漸吞噬明朗的天空,烏雲密布中滋啦滋啦的閃轟着金紫色的雷電,猶如一頭狂野的巨獸遊蕩在上空中咆哮。狂風呼嘯吹起紛紛落葉塵土,煙沙飛灰中的衆弟子連忙擡手遮目掩鼻,與此同時紛紛開始叽叽喳喳的論道起來。
“什麼情況...”
“好端端的怎麼就下起雨來了,難道是上天警示嗎...”
“梧樛師兄是不是會什麼妖術才引來這怪異天象的吧...”
“你嘴裡瞎吐什麼垃圾,分明是上天感知梧樛師弟是冤枉的...”
“就是,梧樛師弟人那麼好怎麼會和妖是一夥的,肯定是有冤屈在的...”
“我們幾個可是親眼看到他放走妖怪的,你們難道因為他好就罔顧門規了嗎?!”
“你閉嘴...”
“但确實是怪異,剛才還..呸...還風晴日朗的...”
朱雀和玄武長老見狀立刻站出來跪下,道:“掌門,天象有異,此罰也确實過重,不若先罰他跪于午馬殿内靜思已過,實在要施以鞭刑也可分次執行,若是這一下子打完,然之必然沒有命在。”
“請掌門看在青龍長老年事已高的份上,留下他這唯一的徒弟吧!”
白虎長老也上前跪在一旁,雖沒有說話,但意思已經表明,其他弟子見狀也紛紛開始跪下,他們基本上都是白虎和朱雀長老的弟子,無論是不是真的想幫梧樛求情,見師尊跪便也跟着跪了。
百裡鵬程見狀,本就暴戾的面龐頓時覆上一層厚厚的寒霜,冷得令人發指,但他畢竟是掌門,不能完全不顧忌長老和上千弟子們,隻得先同意玄武長老的請求,讓弟子把他捆好跪于午馬殿内,随後百裡鵬程憤然甩袖離去。
午馬殿内,玄武和朱雀長老讓衆弟子散去後,饒有意味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梧樛,梧樛被這怪異的目光看得有些發麻,便擡頭問道:“兩位長老,我這上半身還裸着呢,您二位這樣看我,我有些受不了。”
玄武長老揶揄道:“哪裡受不了?你又不是個姑娘。白是白了點,就是被這背上的鞭痕,啧啧,你說說你少喝點酒不行嗎?喝就喝罷少被抓不行嗎?”
梧樛和穆秀這幾年時常偷溜下山喝酒,但穆秀都是淺飲從不大醉,等回到夕陽峰時酒味早已消散,梧樛不一樣,每次都要喝個痛快,故而時常被抓,背上時不時增添幾道戒鞭,這幾年層層疊疊累積下來,竟已有了幾十道大大小小的鞭痕。
梧樛渾不在意的嬉笑道:“您看就看呗,但您怎麼還讓朱雀長老也這般看我呢,這多不好呀,萬一朱雀長老看上我了怎麼辦...”
“去你的!我的阿席才看不上你這樣的小白臉。哼!”
“噗哧...”梧樛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他忽地想起他前幾日剛回到夕陽峰路過未羊堂時,在巨樹下看到有些衣冠不整的兩人,那時候他倆以為梧樛是魂魄,而梧樛卻是真的吓得差點魂魄離體。
梧樛時常被罰到亥豬堂打掃衛生,玄武長老就是在亥豬堂專門做飯的,這麼多年下來好歹也是混熟了臉的,梧樛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倆竟然藏得這麼好,如今一層窗戶紙捅破,玄武長老在他面前也越發的不收斂了。
朱雀長老聞言,三十多歲卻依然俊秀的臉上微微泛紅,他假意咳嗽了一聲,“我可沒看你,你不如說說今日是怎麼回事,掌門那力道可是十足十一的狠,你身上怎的一點事兒都沒有?”
梧樛一臉“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表情認真的看向朱雀長老,“長老要不您幫我看看?”
朱雀長老點頭,剛想上前解開捆着梧樛手腕的繩索,被玄武長老嚴肅的擋住,“我來。你别碰這壞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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