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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硬扛着臉頰被扯到的疼，好脾氣地對莊主笑了一笑：&ldo;我隻是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和親朋好友，對一些衆所周知的事還是有些印象的。&rdo;&ldo;哦……&rdo;秦月眠本想再試探幾句，卻對上了這人含笑的雙眼。或許是發色太黑，也或許光線的作用，這個人瞳孔的顔色顯得有一點淡，很通透，随和中似乎滲着一絲冷漠，像是能把人的魂都射穿。他要說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這個人知道他起疑了！秦月眠這才猛地想起面前的人不好對付，這時彼此的視線對上，他甚至覺得自己接下來說什麼、做什麼，對方都能把他看透。他站在盛夏時節的屋子裡，愣是覺出了一股涼意，冷飕飕的。我的天，當時光想着要看聞人恒的樂子，他怎麼就輕而易舉把這麼恐怖的一個人帶回家了啊！他瞅了一眼聞人恒。聞人恒像是沒察覺到好友的視線，把小瓷瓶放回去，問道：&ldo;那關于紀神醫，你還記得多少？&rdo;葉右認真想了想：&ldo;隻是有一點印象，很模糊，師兄你說說他，我看看能不能想起來。&rdo;聞人恒便道：&ldo;他是江湖中一位非常有名的神醫，制過不少好藥，百草露隻是其中之一。他名叫紀招恨，據說這是他後來自己改的，原因是他的醫術很高，救活了不少人，常常招閻王的恨。如何？&rdo;葉右又努力想了想，搖頭：&ldo;還是很模糊。&rdo;事實上，他連如今的年份和當今聖上姓甚名誰都不記得，更别提一個神醫，剛才說&ldo;有一些印象&rdo;隻不過是騙他們罷了。他打量地看看旁邊天青色的小瓷瓶，問道：&ldo;這位紀神醫可還在世？&rdo;聞人恒道：&ldo;在世，雖然年事已高，但身子骨很硬朗。&rdo;葉右望着他：&ldo;那師兄你說我的失憶能不能找他看看？&rdo;&ldo;可以，我也是這麼打算的，這幾天我們便動身，&rdo;聞人恒掃見家丁要給師弟抹藥，按下他的手，極其自然地坐在了榻上，&ldo;我來吧，你以前受傷，也都是我幫你擦的藥。&rdo;他們一來一去對話極快，秦月眠的思緒還停留在自己鑽了别人的套會不會坑害好友，結果轉眼間就見聞人恒坐下了，不由得震驚地瞪眼。這貨雖說對誰都很和善，但基本是表面功夫，像這樣親力親為可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天下紅雨了不成？秦月眠甚至稀奇地看了一眼窗外，發現還是蒙蒙細雨才重新轉回來，他打量聞人恒，萬分懷疑這貨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也或者……這二人真是師兄弟的關系？他站了片刻，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摸摸鼻子：&ldo;你們晚上吃什麼？我吩咐廚房去做。&rdo;聞人恒道：&ldo;做些清淡的就行。&rdo;秦月眠頂着一腦袋漿糊，扭頭就出去了。軟榻放在窗前，窗外右側靠牆的地方種了一排小葉竹，雨水打在上面&ldo;簌簌&rdo;地響，薄紗似的水汽飄入客房，滲進了百草露的淡香裡。葉右覺得要麼是聞人恒的動作太輕，要麼是那身上的氣息太平和，他緊繃的神經不禁也跟着緩了一緩。他開口道：&ldo;師兄。&rdo;聞人恒：&ldo;嗯？&rdo;葉右道：&ldo;你好像還沒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rdo;聞人恒擡頭看他：&ldo;阿曉，你叫阿曉。&rdo;葉右問：&ldo;姓呢？&rdo;&ldo;這個不知道，&rdo;聞人恒道，&ldo;當年你被師父撿回來，隻對我們說你叫阿曉，其他的一問三不知，我和師父便都喚你阿曉了，&rdo;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忍着笑補充，&ldo;你那時傻傻的，能記得自己叫什麼已經很不錯了。&rdo;葉右：&ldo;……&rdo;聞人恒又倒了點藥，修長的食指溫柔地擦過他的臉，望着他淡色的瞳孔，輕聲道：&ldo;師父在世時總說讓我要好生照顧你，後來你失蹤，我這些年一直很自責，現在終于又找到你了，今後便留在師兄身邊吧。&rdo;葉右道：&ldo;師父去世了？&rdo;聞人恒颔首：&ldo;十年前便離世了，等咱們從紀神醫那裡離開，便一道去給師父上柱香，他知道你回來了，一定很高興。&rdo;葉右特别不願意去想自己曾經不僅癡傻還走丢過，沉默一下問：&ldo;你就不擔心我這次回來是不懷好意？&rdo;聞人恒的手一頓，看着他。葉右道：&ldo;你丢的玉佩在我身上，而我又恰好被你朋友救了，你不怕我其實是受人指使，所謂的失憶也隻是幌子？哪怕不是，興許我在适當的時候便會全記起來，然後害了你？&rdo;這些事秦月眠能想到，聞人恒自然也能，葉右心裡門清，幹脆挑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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